韩三笑看了一眼黑俊,盯着燕错道:“你几次三番的唱完一出又一出,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会唱戏。不过拜访一下他生前的‘至交好友’而已。”燕错恶狠狠地瞪着晕死过去的黑俊道。
“你与那个寡妇云兰是什么关系?”
燕错皱了下眉:“不懂你在说什么。”
“唱完大戏又装傻。你口口声声要向燕飞讨这十几年所受的冷落之屈,当年镇上的人都怀疑,燕伯父是因为西坡的那个寡妇云兰才不辞而别。十六年后,你燕错突然出现,但你却说自己没听过云兰这个人。这中间的断点也太让我感觉奇怪了。”韩三笑瞪着燕错。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寡妇。”
“那你娘是谁?又怎么会取代云兰嫁给了燕伯父?!那云兰又哪里去了?!”
燕错的握紧拳头,青筋暴裂:“燕家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少管闲事!我不认识什么云兰,更与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宋令箭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海漂道:“十六年了,你不想给你娘一个公道么?”
但燕错却没有看到,他双耳失聪,唯有看人嘴形才知晓别人口中话,他此时正箭拔弩张地要与韩三笑吵架,又怎会注意到海漂。
“是燕家对不起我娘,要不是我娘,燕冲正早就死了!他不会再多苟活十五年,更不会让我娘付出一生的代价来换取他在身边!更不会有我!这一切,一切她所受的妥屈,她偿尽的苦头,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一个不落!”燕错已经快要忍耐不住,怒吼道。
“你这个疯子!”韩三笑有点生气,宋令箭转头盯着他看,这么多年,很少看到这个人发脾气,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
燕错狠道:“我只怪我还不够疯,不够狠!”
“燕错,别这样。”海漂拉了下燕错,燕错见是他,表情缓和了一点。
“你怎么陪他在这里疯?”宋令箭不满道。
“是我要来这‘探望’黑俊,他不放心非要跟过来的。”燕错抢先道。
海漂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懂得为我找托词,怕我被人责怪,却又为何将所有的担子扛在身上?你不解脱自己,也要解脱你娘。你愿意让她背上抢人夫婿的恶名么?你这样尊敬你娘,不想为她正名声么?”
燕错眼里突然有了泪,他没有想到,他娘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名声狼籍,尽管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娘是谁。
“至少,让我们知道你娘是谁也好的。”
燕错一愣,为什么海漂总是像能读懂他的思想,说出他最想听到的话。
“我娘,我娘姓叶,叫叶心。”燕错说出这句话时,眼泪像触到一个机关,滚出眼眶。
——
【我们的家在群山的包围之中,平安自足,与世隔绝。
村里有个叫做叶心的女人,她在村里的女人中显得特别与众不同,像粗糙沙堆里的明珠,像劣厉黑鸦中的白鹤。
她不只是很得美而已,十分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她是村里每个年轻未婚男人的梦中妻子。可是她却一个也不喜欢,谁也不知道她会心怡什么样的男人,只等她年华将到,自会从中选一而嫁。
有一天,叶心跟着父亲到崖边采药,发现了崖缝中的一个垂死的男人,这男人应是从群山最高的那一崖上摔下来的,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自有一番本事,居然这样都没摔得粉身碎骨,还残留着一口气。
当时叶心初跟身边郎中的父亲学医,仁心厚德,不忍见死不救,她与父亲花了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才将男人从乱枝中解出来。
男人从高处摔下,全身筋脉几乎都断了,摔下虽得崖峭上的树树蓬条缠绕阻挡缓了坠势,但也是割得遍体鳞伤,只剩了一口气在。两人将男人带回了医庐,不管能不能救,也要试一试。
叶心的父亲叫叶眉,是个妙手大夫,他用了很多法子,接回了男人的骨脉,但男人受伤过重,内腑几乎都被什么蚕食得只剩了壳,要费很长的时间调整才能续骨重生。
叶眉一边教叶心,一边以药试医,两人细心为这男人料理了将近半年,男人才渐渐恢复生机,开始清醒过来。】
燕错停了下来,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并没有打算过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他恨燕冲正,根本不愿意为他找任何借口来让别人原谅他的抛妻弃女。
照燕错说来,这坠崖的男人就是燕冲正,原来失踪不是自愿离开,而是坠崖了。但他好好的为什么会坠崖?难道他的伤这么难治,一治就治了十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燕冲正会娶了叶心,并离家十六年都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