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珠宝回到绣院,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燕错的房间,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不知道他是真的身体不好在休息,仰或是因为金线的事情对她还有敌意,一直闭眼不睁。她也没说什么就悄声出来了。
燕飞仍旧蒙着眼纱,不知纱后的眼有没有一刻是睁开的,或者是闭上的。她一直守在燕错房中,也不知道在守些什么。
郑珠宝她摆好饭菜,轻说了句:“都是热的,冷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燕飞沙哑道:“我娘吃过没有?”
“已送了饭菜去了,迟些再去收。这些天,燕夫人的胃口还不错。”
“谢谢你了。”燕飞突然哽咽了,欲言又止。
“干嘛这么客气?”郑珠宝觉得燕飞很疏远。
“应该的。”燕飞紧抿着嘴道。
两人无话。
郑珠宝僵硬着笑脸走出房门,眼泪已止不住流下来。这时她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姑娘,紫色的衣裙,披在身后的长发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秦针儿背对着她,正抬头看着高高的门。这门上淡然无奇,只挂着一个梨形的梨铃,这梨铃,还是宋令箭嘱托她挂上去的。
“姑娘,你没事吧?”
秦针儿似乎吓得不轻,浑身颤抖,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郑珠宝只是关切地问了一下,她并没有奢望能得到什么答案。
秦针儿还是摇摇头。
“姑娘大病未好,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秦针儿低下头,不知道在悲伤些什么,她正举步要走,门上铃当突然响了起来,她似乎被吓了一跳。
“这铃铛没修好,总是时不时响一下……”郑珠宝忙扶了秦针儿一把,她觉得秦针儿看上去弱柳扶风,力气却比她要大。
秦针儿猛地缩回了手,这时外面响起了说话声。
“别去,别去……这里真的有女鬼……画像上走下来的死不了的女鬼……”一个哭声哇哇大叫。
“你再叫,再叫真把鬼吼出来了!”
郑珠宝识得这两个声音,这傻乎乎的少年前几天见过,本来好好的在院中与夏夏玩耍聊天,她甚至连他的相貌都没有看清楚,就被这少年吓了一大跳!他突然像见了鬼一样逃跑了,还哇哇大叫说有鬼。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这院子。我在对院等你,你快些回来呀!”少年执着地相信绣院有鬼,半步都不敢踏进来。
“你不见你的夏夏妹了?”调侃他的是曹南。
“我,我在门外等着,你若是见到夏夏妹,就告诉她一声我来了。”
“你——真是傻到不行!”说着曹南就进来了,看到院中两位姑娘愣了愣,郑珠宝点了个头叫道:“曹先生。”
曹南审视着秦针儿,但他看不透这个雾坡里跑出来的姑娘,只是照着来的本意问道:“这位姑娘,可是那个与大人一起从雾坡回来的那位?”
秦针儿怯怯地点了点头。
“当时情势太急,我便带着大人先回来了。真是抱歉。”
秦针儿摇了摇头。
“在下略懂医理,姑娘脸色苍白无血,气息微弱,不如给姑娘把个脉,开个方子抓些药来?”
秦针儿连连摇头,轻轻拭了拭眼角,欠了个身,忧伤地走了。
曹南淡淡看着她,许久才转头对郑珠宝道:“怎么院中只有郑小姐一人?其他人呢?”
“燕飞与燕错都在休息。夏夏在对院与海公子一起。”
“燕错怎么样了?”
“一直睡着,不过,还好没有特别恶化。宋姑娘未曾交代什么,似乎没什么大碍,晚上等宋姑娘回来了再好好诊断诊断。。”
“我去看看——”曹南向里走去,燕错的确没什么变化,脸色略带苍白,被褥干净整齐,被照料得很好。他拉出燕错的手正要号脉,却轻“咦”了一声。
“怎么?有变化么?”郑珠宝关切道。
“我看看——”他仔细号了脉,盯着燕错手上的扼腕道,“这扣子怎么生锈了?”
郑珠宝凑来看,一脸奇怪:“没仔细注意,但前几天,分明还是黑蹭蹭的亮的,怎么突然就生锈了。这几天,也没有多潮湿啊。”
“难道真是传言所说……”
“说什么?”
“没——没什么——”曹南一脸疑惑地盯着扣子,摩挲片刻,只见上面的锈粒竟颗颗掉下,被磨过的地方仍旧黑亮暗光,宛如全新。
“这铁锈——哎,我去拿抹布来,这是夏夏妹妹早上新铺的床。”郑珠宝急急转身找抹布,等她找完抹布回来时,看到燕错手上的扼扣已没有锈迹,仿佛从来没有生锈过一样。
“曹先生是使了什么法术,这生锈的扣子竟脱锈如新了。”她惊喜道。
“明天……明天我再来看看,如果真是再锈,那便真是如传闻那般……”曹南似乎很激动,自言自语地放好燕错的手。
郑珠宝见他无暇理会自己,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