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似是被吓了一跳,说道:“我都告诉你他在哪里了,你这么凶干什么?!昨晚他确实在村里啊,之前我向他报告说,在幽州布下了疑阵,说不定能把你钓出来。听那人回报说你们果然上当,尹龙大人听我说可能抓到你,这才大老远的跑来。话说你这小贼的面子还真不小。”
踏雪听罢,面色阴晴不定。杜月眼珠一转,笑道:“啊,原来是这样。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叫周残阳的家伙没有出现,想必是你们兵分两路,让他去救那一对小鸳鸯去了。这样一来他们非碰到尹龙大人不可,嘿嘿,那可有的苦头吃了。”言语之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踏雪起身道:“带我去找他。”杜月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尹龙大人从不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三个时辰。眼下就是回去,他肯定也早就料理了那个姓周的,然后离开了。”
踏雪皱眉道:“他去了哪里?”
杜月笑道:“我怎么知道?他只吩咐我来这里看看情况,况且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怎么会向我汇报他的行踪呢?”
踏雪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喝道:“胡说八道!”
杜月一摊手,说道:“你不信也没办法。不过就算我真的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以为我们东瀛精英都没有骨气的么?”
踏雪听她此言,知她要耍赖到底。于是又恢复了慵懒的姿态:“好。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去向,但你总能帮我找到很多有用的线索。你是他第二级手下,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
杜月道:“可我如果什么都不说呢?”
踏雪道:“那你永远也别想自由了。”话音刚落,猛地向杜月冲来。
杜月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踏雪封住数条经脉。踏雪神色一贯淡漠,但突施袭击之时,话语、神态毫无征兆,出手极为迅猛。眼下杜月稍一松神,立刻被踏雪所制。
踏雪淡淡说道:“你运功的经脉被我封住大半,可以自由走动,但功力剩下不到三成。你既不愿意说,那便老老实实跟着我,反正我早晚也能找到他。”
杜月双颊微微一红,啐道:“呸!我看你就是依仗蛮力,拐带弱女子,贪图人家的美色,好不要脸!”
踏雪道:“你若是带我去找尹龙江一,找到了他,自然放你。”
杜月道:“谁信你的鬼话!就算去找,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找得到?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半路之上,荒郊野林的,孤男寡女并肩而行,像什么样子!”
踏雪冷笑道:“看不出你原来还有廉耻之心。”
杜月的脸更红了:“你这小贼就知道以贼心度人!看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跟你走没什么好事!”
踏雪心知她最擅胡搅蛮缠,眼下却不能再多做停留,以免生变。当即一把揪过杜月衣领,猛地将她摁在墙上。
杜月“啊”地尖叫一声,惊恐道:“你做什么?!”
踏雪凑近她的苹果般的粉面,低声道:“你不是害怕跟我上路我图谋不轨么?既然如此,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你办了,然后你就可以没有顾虑地跟我走了。”一面说着,一面露出诡异的笑容。
杜月被踏雪揪住胸口,大为窘迫,又跟他相距如此之近,那低声而来的话语带着阵阵男子的气息吹到她近在咫尺的脸上,心头狂跳,满面通红,知道踏雪言出必践,生怕踏雪当真对自己无礼,一阵慌乱之后急忙叫道:“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就是了!”
踏雪听罢,冷笑一声,放开杜月衣领。方才那股充满挑逗的诡异之气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又是冷漠而慵懒的神情。
杜月大口的喘着气,心中仍是万马奔腾,好一会才平复了一些,却再也不敢东拉西扯,开口问道:“那你要把我带到那去啊?”
踏雪却没有回答她,环视一圈被囚禁之人,开口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杜月道:“是一些附近县城的官员家眷。”踏雪道:“以此为要挟来拉拢么?”杜月耸耸肩:“你都知道了,何必来问我?”
这时,那被带出来的妇人眼见踏雪制服了杜月,急忙上前拜倒,连声说道:“这位大侠,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踏雪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有手有脚,自己下山去不就成了?”那妇人大急道:“还请大侠发发慈悲,把这些玉田县和邻近县城的众多姐妹一起救出来吧,我们妇孺力弱,难以经过荒山野林,返回城中啊。恳请大侠救救我们吧!”说罢,又向踏雪拜了几拜。
杜月笑道:“哎哟,欧阳小贼,这可是多大的桃花运啊。你看看这一干少妇,年轻貌美,你若是做了这一回护花使者,一路上众女左拥右簇,神仙也要羡慕你呢。”说罢咯咯地笑了起来。
踏雪心道:“这群官家的人,若是送回城中,大大的引人注目,官府为了遮掩,势必要拿我开刀,反咬一口。”环顾周遭牢笼之中,苦苦哀求的一干俏妇,冷冷地扔下一句:“****何事?”转身便走。
那妇人大惊,急忙上前,抱住踏雪的腿一再请求。却猛地遇上踏雪冷若清霜的眼神,浑身一激灵,再不敢说了。
踏雪甩开那妇人,带着杜月头也不回地向洞口走去。身后留下一阵此起彼伏的哭声。
二人方出了洞口,走了几步,踏雪突然猛地立住。杜月见状,奇道:“怎的不走了?”踏雪自言自语道:“好安静啊。”突然听得“梆”的一声,踏雪猛然变色,急道:“赶快撤回洞里!”说罢迅速回身。话音刚落,从眼前树冠之中冒出无数飞箭,向二人如飞蝗一般射来。
杜月见状大吃一惊,然而自己动作本就不如踏雪敏捷,加上武功失了大半,眼下想要撤退则更是吃力。当踏雪想起杜月被自己封了武功,回头一把拉住杜月的手臂,将她扯回洞中之时,已然慢了半步。只见杜月小腿上中了一箭,鲜血汩汩而出,将她的浅紫色连衣裙角,染出了大半片的深紫。
杜月自从来到中原,虽说也不时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但自己一直被众武士众星捧月地保护着,何曾受过这等重创。且不说剧痛让自己差点晕了过去,眼见左腿鲜血淋漓,吓得面如土色,连止血都忘了。
踏雪伸手点了杜月几处穴道,止住出血,然而那箭矢却不敢轻易拔出,只得将露在腿外的大部分箭杆折断。厉声问道:“这是你安排的伏兵吗?!”
杜月又急又气:“你脑子坏掉啦?!要是我安排的人,会对着我放箭吗?!”
踏雪还想说什么,突然听洞口一阵呐喊,听这架势,竟像是上百官兵攻了过来。饶是踏雪聪明绝顶,眼下也是一阵惶急:“这山洞虽大,却宽敞的很,没有任何藏身之处;而这上百官兵只消把洞口如铁桶一般堵住,那就是插翅难逃了。”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得先将杜月半扶半拖地拽回了洞中。
那帮妇人见二人去而复返,初时还道二人变了主意,不是来放自己走便是来灭口的,心中均是惴惴不安。然而看到杜月腿上的箭伤,又隐隐听到洞口传来的呐喊声,那被提出来的妇人突然惊喜道:“是之栋!是之栋带人来救咱们了!”被囚禁的众妇人听到玉田县令亲自带着官兵前来,均是一阵惊喜,纷纷发出一阵呼声。
果不其然,一大队官兵模样的人如潮水一般涌入山洞,其中为首之人大步赶来,望见了杜月,怒道:“就是这妖女!将她拿下!”众人齐声发喊,一起冲上。杜月惊得连连后退,左腿一痛,倒在地上。众官兵刚要将她擒住,突闻一声怒吼:“住手!”
这一吼声如洪钟,在这山洞之内更是久久回荡不绝,震得所有人都一阵头晕目眩。众官兵惊异之下,便纷纷停住,扭头一看,却见一个黑袍少年右手持刀,横在那被提出的妇人脖颈之中,原来是踏雪情急之下,一眼瞥见那妇人抱着孩子立在一旁,再不犹豫,拎起一把刀将她架住,喝道:“全都给我退开!”
那为首之人正是玉田县令方之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得知众家眷被关在这里,带兵来救。眼下定睛一看,被挟持的竟是自己妻子,惊怒交迸道:“你这恶贼!快把她放了!”
踏雪冷笑一声:“放了?好让你把我们砍成肉酱么?”说罢右手稍一用力,刀锋便立在那妇人颈中,刀光寒气激地那妇人寒毛直竖,颤声道:“之栋……快……快救救我……救救孩子……”
那方之栋妻子俱都被踏雪所擒,听着发妻颤抖的求救,再听着自己幼子若有若无的哭声,显然是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哭喊了,心中如万千刀绞,死死盯住踏雪,冷声道:“你要怎样?”
踏雪道:“我要离开这里。”
方之栋气恨道:“做梦!你们拐带这么多官家眷属,罪大恶极,想要我放你们走,那还有王法么!”
踏雪冷笑道:“做好官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要想清楚。”
那方之栋虽恨极二人,但又万万不愿妻儿有任何损伤,进退两难,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