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这事你还是不用管了,难得来次南瞻洲,你就好好玩玩,看看这里不同于东海外的迷人风光。师兄洞府虽小,金顶之上的道观却是够宽,你也可以在上边传道授徒,我们师兄弟也好好聚聚。”赵公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赵公明主要修炼的是火系功法与木系功法,也正是炼丹制符最重要的基本,恰好玄天眼下最深厚的真元也正是这两种,所以帮助起赵公明也是得心应手,一展所长。
玄天要做的,可不是输送一点真元给赵公明这么简单。玄天的木火两系真元虽然还没到顶端的终极大圆满,却比诸天神仙中最拔尖的前辈更为深厚。
单就体内真元的储量,玄天可谓是财大气粗,三五几天,消耗一点来帮着赵公明催熟药材,只是小事一桩。但是这一批药材熟了,下一批呢?难道还要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防贼似的,就为这点药材。更何况还缺少最重要的乌墨和黑炭。
赵公明说话半掩半藏的,玄天还是猜测出了,截教的这些原料产地,不止是产量减少的问题,恐怕还有佛门虎视耽耽的争夺,人教与阐教早就把南瞻洲中的势力撤得差不多了,截教再是势大,也是独木难支,还加上人间帝王对佛教的偏向。
控制资源,在不暴发全面战争的情况下,确实是抑制截教发展的最佳手段,玄天想,这到是兵不刃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又展现了佛门慈悲为怀,温良端庄的风格。
赵公明藏匿了一些事情不说明,当然是出于对玄天的爱护和关心,不愿意涉世尚浅的小师弟卷入这些纷扰繁杂的勾心斗角中,而且师傅通天也说了,小师弟可是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将来发扬光大截教的希望。
可惜玄天的性子,赵公明还是没有彻底摸清。要是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与玄天听,可能玄天的好奇心还没有那么重,遮遮掩掩的,反而让玄天兴趣更加深厚。
“师兄,你不说,我也能打听到,最多是费点心思。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去找,你不告诉我,我就到佛门去抢。”玄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威胁。
赵公明哭笑不得,师傅让小师弟前来,哪里是帮忙,看这副样子就是来找刺激的。
没办法,赵公明也只得坦言,“师弟,三界中,乌墨黑炭最富足的地方,是在妖界中,师傅说当年仙妖大战时,他曾在元武国中见到过储量惊人的矿场,大战结束回仙界时,他老人家还顺手捎了不少回来,足足用了好几百年。”
眯起眼睛,玄天掩饰着兴奋之态,不让赵公明看出来。本来玄天就打算要去妖界元武国中看看小妖到底是怎么一个处境,若是有可能,还会把小妖带回南瞻洲来。乌墨和黑炭无巧不巧,刚好在元武国中,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
听完赵公明的话,玄天也不吭声,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和进入妖界后的计划。玄天不吭声,赵公明当然也就不再挑起话题,他确实是有点怕了这个小师弟了,见风就是雨,要是自己一不小心再漏出点南瞻洲中令这个维护截教利益不遗余力的小祖宗不喜的事,最终还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赵公明可不想玄天在自己的道府附近和势力范围中有什么闪失。
两人都没说话,洞中突然就静了下来,只有两人悠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玄天平常修练,都是很随意的方式,极少这样端坐着一动不动。玄天一向认为,除非是要锻炼肉身,否则练气化神,还是身心舒畅的状态下,进展更为顺利。
乖巧体贴得象件小棉袄一样的小玉,很清楚玄天的习惯,一会儿替玄天捶捶前,一会儿又替玄天揉揉腿。玄天若无其事地微闭着眼很是享受,却把赵公明弄得面红耳赤的,干脆把眼睛闭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有小玉无微不至的伺候,玄天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好象很快地就到了赵公明说的时辰了。收功起身,赵公明客气地道:“师弟,辛苦你了!”
玄天连忙站起来,“师兄,你是拿师弟开玩笑不是,我这可享受得很,哪里辛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丹室,赵公明在前边走边运起神通,将药材收入两侧的石室中。
赵公明的动作很快,在洞内还没走到一半,药材就已经收完了,却连一个石室都装不满,玄天微微皱了皱眉头,从石室的数量来看,这次的收成恐怕还没以前的半成。
或许是不想让玄天过多的关注,收成大减,就意味着来年的丹符数量将捉襟见肘,截教内门嫡系弟子的分配都有可能保不住。但是这些事,赵公明觉得不应该让小师弟来担心,师傅派玄天来南瞻洲,恐怕更多的是让玄天得到历练和增长见识,未必是真的要将这副重担压到他肩上。
侧过身子,赵公明微笑道:“师弟,师兄带你去看看金顶的道观,这段时间,你就带着仆从先住在山顶。师兄这里灵气不盛,却是相当清静,待师弟住得厌了,再去二妹三妹和四妹她们那里,让她们陪你领略一下蜀中和南部瞻洲各地的名山大川。”
玄天刚要答话,突然听到呀呀的尖鸣声,叫声愤怒暴躁,中间还夹着几声虎啸。
二话不说,玄天一阵风似的掠出罗浮洞,赵公明听出了虎啸声正是他的坐骑黑虎的怒吼,也脸色微变,飞身追着玄天。
到了洞外,赵公明才发现玄天一身的修为,根本不是他这个师兄所能比拟的,单就玄天浮光掠影的身法,赵公明就完全跟不上,被越甩越远,只能勉强看到玄天破空飞过的余影,才不至于跟丢。
还好距离并不太远,赵公明对峨嵋一带的群山地势又了如指掌,一听小鹏鸟的叫声和黑虎的啸声,就立即判断出在哪个地方。
等赵公明赶到,小鹏鸟呀呀已经很安静地站在玄天肩头了,黑虎也趴在玄天脚边。
在玄天身前,是两山之间的一块垇地,面积不是很宽,成狭长之形,长满了各种山间植物和稀疏的小树。这里是罗浮洞通向峨嵋剑派主殿的捷径通道,因为罗浮洞中人手紧缺,平常有什么应用之物,都是峨嵋派的弟子在主殿的库房中精挑细选最佳最上品的,由峨嵋派中最可靠的亲传弟子送来。
特别是在艾如张成为玄天的仆众,得了仙仆身份之后,峨嵋剑派和罗浮洞两家走得更近更勤,白眉和醉剑都经常轮流到罗浮洞来,拖着成天炼丹制符一身烟火味不知道休息调养的赵公明,或者上金顶观日出,看云海,或者在山中松下坐而论道。
不仅仅是罗浮洞,南部瞻洲中凡有弟子在玄天手下的那些散仙武修派别,都纷纷主动向离得最近的截教支系或者洞府道观示好,热情地拉拢彼此之间的距离,替截教的这些门人做了不少琐碎之事,也带去不少的方便。
这也是各处截教弟子都对玄天既喜欢又尊敬的一个原因。
这里已是峨嵋山深处,人迹罕至,地势偏僻幽静,除了峨嵋剑派中人到罗浮洞,这里从来就没有过外人走动,所以赵公明看到一名中年僧人带着一名同样年纪的凡人,又看到平日经常送些杂用之物来的峨嵋剑派青年弟子,第一反应就是峨嵋剑派中出了叛徒,居然带人从这里偷偷前来,又正好是在药材收获的时候。
同时赵公明也有点隐隐担心峨嵋剑派主殿中的白眉,虽然白眉曾经在人界叱咤风云,纵横四海,却只是半仙之体,比地仙的寿命少了一半还多,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之时,全身功力也所剩无几,剑派中修为最深的醉剑仙又刚好去了蜀山剑派替赵公明办事,若是峨嵋剑派中出了什么内乱,此刻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倒是玄天的表现不象赵公明想象中的冲动易怒,小鹏鸟和黑虎也安静地一站一卧,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和冲突。定了定神,赵公明也看清了情况,那个峨嵋剑派中的年青弟子赤手空拳地站在玄天手下的红拂身后,背上的长剑也未抽出,脸上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僧人和那个凡人站在对面,和红拂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赵公明注意到两人站得相当安静,只是凡人脸上是害怕和紧张,僧人强作镇静,嘴角和耳根的肌肉却在轻轻颤动。两人脚下,整个山垇地面,密密麻麻全是成群结队的蝎子,而且是最具毒性的黑蝎,高翘的蝎尾尾尖在阳光下发着幽幽的暗蓝光泽。
从对峙的姿态上看,峨嵋剑派弟子显然与僧俗两人不是一路,所以长时间以来都认熟了这名弟子的黑虎才会发出怒吼般的啸声,既是向僧俗两人示威,又是向罗浮洞中预警。
到是小鹏鸟呀呀不知什么缘故也叫得那般急躁狂暴,赵公明虽没出洞,也知道这只小鸟和黑虎头一次见面便不是那么愉快,还差一点打了起来。当然,目前看来,一鸟一虎已经是相安无事,而且还站在了同一战线。
玄天只一眼就看出了呀呀焦躁不宁的原因。
僧人身着黄色袈裟,袈裟上绣着金线,单是这身僧衣就可以断定僧人在佛门中的地位不低,而且在僧人胸前挂着的一串的念珠上,正中嵌着一颗与罗浮洞中石壁上一模一样的雷火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