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子,请不要这样。”
“孩子啊,先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嗯?”
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他揪着贤泰的领子一点也没有放松,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贤泰,继续逼着他。
“老老实实说清楚,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说让我去找弟妹问我们分手的理由,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说?”
贤泰转头望着海恩,躲避着贤国的视线。贤国也转头盯着海恩问到,
“请回答,弟妹是不是去见了她了。”
海恩隐藏不过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弟妹?你对我们两人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你为什么要站出来,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对我俩一无所知的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干涉?到底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为了拆散我们,你究竟说了些什么胡话?”
贤国的眼神太过令人害怕,使得海恩不由自主地,发抖着坦白了一切。
“我说……大伯子……都知道了。知道你和别的男人睡了,知道你是个贪财勾引男人的女人……说你们绝对不可能结婚所以请识相地离开……”
瞬间贤国的眼前被无尽的黑暗所覆盖。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面前,他贫瘠的心脏被撕裂成一块块的碎片,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简直是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的了。他来之前能预想到的,也只是以为珍京遭到误解,有人对她说给她钱,威胁着让她离开罢了。
对他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公开的最后的秘密。他一直默默地祈祷,乞求,希望身为恋人的他竟然怀疑珍京,误会以为自己遭到了背叛却还要设下圈套用结婚绑住她……这样的真相,这个绝对不可能被原谅的秘密一定不能被珍京知道……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弟妹怎么知道珍京是一个会跟别的男人勾搭的女人?你见都没见过她,也没有碰过面,你到底有什么权利毁掉我们的关系?你算什么这么放肆地干涉别人的事情?”
这时的贤国用冒昧的口吻凶狠地咆哮着,这是平时的他不可能做出的事情。海恩望了望贤泰,低下了头,贤泰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辩解说:
“哥,哥,你冷静一下,都是我的错,我听到了个酒后说的胡话,信以为真……对不起,草率地说了出去,不管海恩的事,都是我的错。”
贤泰的话还没说完,贤国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尹女士和海恩同时尖叫了起来。贤国对弟弟们动手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即使看着贤泰已经摔倒在地上,他的愤怒也没有消停的意思。他被剧烈的背叛感紧紧包围,高喊了起来,
“我那么信任你,你这家伙,至少我还相信你是个会遵守约定的人。你到底对她了解什么?你算什么?你有什么权利伤害她?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她受伤?你为什么不来骂我?为什么要去伤害她?你算什么?你有什么权利?”
贤国气得又一次抬起了拳头向贤泰的脸上挥去,海恩尖叫着拦在了贤国的前面。
“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为了大伯子才这么做的……”
“孩子啊,够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相信了贤泰的话。因为太过担心所以让海恩去找珍京的,所以够了。嗯?就看在你妈我的份上,冷静一下。”
尹女士也发抖着叫了起来,向来只要是她的话,贤国都会乖乖接受来着,即使有什么不满,也只是放在心里不说。被哥哥打趴在地上的贤泰的熊样子,尹女士也看不下去了,于是想要用苦肉计,把海恩和贤泰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然而,贤国的气愤和恼怒不仅没有消停,反而像火焰一般熊熊地燃烧了起来。觉得自己一直信任的母亲竟然也跟他们串通一气,贤国眼里也再没有她了。出于强烈的背叛感,贤国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松开了抓住贤泰领子的手,开始将怨恨发泄到了尹女士的身上,他对着尹女士大喊道:
“您作为一个长辈,就该有长辈处事的样子。就算贤泰和弟妹要做这样的事情,母亲您也得拦着不是。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真心担心我的话,至少应该直接问我才是啊。”
贤国因为太过压抑而发疯了一样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已经变成了罪人的尹女士,也无话可说,只是呆呆地看着贤国。在她的眼中,贤国已经处于半失常的状态,现在再多说又有什么用呢?
“我爱着她,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没有来问我,而是自主主张地干涉?为什么?”
在屋里的张会长听到外面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吓了一跳。他愕然地打开门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浴袍。
“这是怎么了?”
然而贤国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嘶吼着,心里太过苦闷,太过心痛,而目空一切。
“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竟然让贤泰这小子自作主张自行判断,是因为我不好,没用,比不上他吗?在这样的事情上,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偏袒贤泰啊。是吗?因为我不是妈的孩子?因为贤泰是妈的孩子,所以只相信贤泰的话吗?”
“你这混蛋,怎么能这么对母亲胡说八道!”
再怎么愤怒,也有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贤国对母亲说的胡话,已经明显越过了界,张会长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斥责了起来。
“你哪来的胆子敢这么瞪你的母亲?你身为老大,兄弟之间,还分生子养子?对着一直拉扯你长大的恩人,你这算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发生什么事,那也得相互理解共同解决!怎么能怨恨你母亲?还敢瞪大了眼睛对你母亲大呼小叫的?你一点都没错?”
这时该收手就此罢休才是,可贤国又不管不顾地抓起了贤泰的领子,看到这里,张会长的眼里都要蹦出火花来了。
“你哪来的胆子敢在你爸爸面前揍你弟弟?马上给我住手!”
出于对贤国的恼怒和失望,张会长也丧失了理智,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给了贤国一个耳光。
就在这时,出门到巷子小店去买啤酒回来的贤重出现在了门口,正好看到张会长被失望和恼怒控制一巴掌打在贤国脸上,吃惊之余,他直接穿着皮鞋就进了屋里。
“爸,请冷静一下!”
贤重赶紧走上前把张会长举起的手握住,拼命劝了起来。
太过失望、愤怒而难以抑制的张会长喘着粗气盯着贤国,第一次挥手打自己宝贵大儿子的张会长握紧的拳头也在簌簌发抖。
贤国用一只手捂住被爸爸打过的脸颊,用茫然而呆滞的眼神望着张会长,瞬时间屋里一片沉默。
过去的几秒钟就像几亿年一样漫长,贤国最后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向着尹女士深深低下了头。尹女士正用手捂住嘴,强忍着绝望的抽泣。贤国愧疚地说:
“我错了。对不起,妈。”
然后贤国又向着张会长低下了头郑重地道歉,
“请原谅我,爸,您说的对,是我失策了。”
最后又向着贤泰有气无力地道歉起来。
“打你是我不对,对不起,原谅我吧。”
说完,贤国紧紧地合上了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默默地转身走到门口,换上了皮鞋。贤国的肩膀低垂着,显得有气无力的。
所有的人都被心痛和茫然包围着。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阻隔了起来。像一条宽阔的江水,在贤国和他们之前生成,将他们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最先打起精神的是贤泰,他像疯了一样光脚跑了出去抓住了贤国的胳膊。
“哥,是我错了,我去跟珍京小姐解释一切。告诉她都是误会,不是哥的错,都是我的错……”
“放手。”
贤国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仿佛是抱着誓死的决心,贤泰双膝跪在了地上。
“让我来解决吧,我去找石珍京小姐,哪怕是要我下跪都行。嗯?我跟她解释说都是误会。说不关哥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哥,拜托你了,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够了,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能怎样?”
贤国的声音低到简直听不见。
“错?别这么说,你只是觉得这样对我最好,才做出这些事情的。”
贤国猛地摇了摇头。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没用的。现在我没有脸面见她,更不用说要跟她结婚了。因为太过抱歉,所以没有办法把她带回来。我怎么能把她带到这样的家里,这只会带给她伤害罢了。就这样吧,一切都结束了。”
一直到最后,贤国也没有回头,说完就走出了大门。
“这家伙!把家里搅得一团糟,还想走去哪里?嗯?”
虽然听到了张会长恼怒的声音,贤国却还是没有停住脚步。门咣地一声在他背后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