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要不我们主动跟哥坦白?做好准备被骂总比冷不丁遭罪强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来说呢?你去说?”
海恩反问道,身体紧张地发抖。
“我估计会怕得连大伯子的脸都不敢看。”
“我也不敢,应该会被当场打死吧?唉,我当时为什么要做这么草率的事情啊,疯了。你不是一直装着比我成熟比我聪明的吗?我当时犯下这些蠢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拦我一下啊?”
贤泰为自己草率的言行和多余的干涉感到后悔不已,但是想到后悔永远都晚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不一会,贤泰和海恩两个人就都把矛头指向了对方,贤泰埋怨海恩的同时,海恩也气鼓鼓地回击了起来。
“是啊,你一点都没错,错的是我这个轻率跑去找珍京的人,都是我的错!”
“说实话,不是你一开始就说别人是狐狸精什么什么的,所以才让我也这么误会别人的吗?虽然我不该耳根子这么软,但是就是因为你一开始就用斜眼看人,所以我也不自觉地斜着眼看别人了啊。”
“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海恩用尖细的嗓音吼了起来,贤泰深深叹了一口气。
活着活着,有时候就会觉得年纪白长了。现在就是这样,年纪快三十了,在社会上生活已经多少年了,现在看来,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怎么会如此盲目?倒是名义上说着要开始准备公司经营了。
曾经就因为偏见和固有观念而看不清事实的真相,贤国已经反复多次警告他不要这样,可他还是每次都往错误的方向偏移,无法控制自己偏执狭隘的想法。
上次处理Tiffany事件过程中中出现的不足和思虑不周的毛病已经让他感到深深的自卑,这次珍京的事件也是一样。贤泰想到自己事事犯错,事事闯祸,就为自己的不成熟和不足感到深深羞愧。
“话说也是,海恩你一开始的时候就莫名地讨厌那个女人,所以我也不懂事地被卷入其中。”
“尽情地埋怨我吧,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现在也只是我变成了笨蛋,变成了坏女人而已。”
“你跟英舒姐也亲,而且也不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嫂子。还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说不喜欢一下翻身改变命运的那种女人。所以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都不加分辨地带上有色眼镜来看待,不是吗?”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家里的老幺贤重,他伸了个头进来说:
“爸回来了,说让去打招呼然后吃饭呢。”
贤重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看到贤泰和海恩两个人并排坐在床上的样子,笑嘻嘻地开起玩笑来,
“虽然说结婚典礼只剩两个月了,但是也不用这么黏吧?嫂子,您也出来见见妈吧,怎么一直躲在哥房里不出来啊。”
可是两个人既笑不出来,也对这个蹩脚的玩笑接不上话,只是默默地坐着。贤重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困惑地歪了歪头,就默默地关上门离开了。
沉默了好一会,海恩望着贤泰说:
“要不跟妈稍微提一下怎么样?”
“跟妈说?”
“妈不是特别疼爱大伯子吗,好像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妈慢慢地跟他说,他都能听进去呢。我们跟妈坦白吧,让妈帮我们怎么样?就说是妈担心所以让我去找那个女人的,行吗?”
“你这个人,说点像样的话。怎么能把无辜的妈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呢?要是把事情编成这个样子,再被爸听到了,那我妈还不得被当场赶出家门啊。”
“不会吧,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结发之妻了,爸不至于这样吧?”
贤泰砸了咂嘴,实在不能理解海恩,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无辜的尹女士牵扯进来啊。
贤泰觉得生也好死也好,自己闯下的祸还得自己解决才行。但是海恩好像完全没有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想法,而是总是想一些把这个那个人都牵扯进来,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的法子。
“唉唉,你这人还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咱爸对于伤害哥的人啊,不管是谁都可是完全不留情面的,很可怕。”
贤国对于爸爸来说,可是让他一辈子操心的智齿一样的存在,对于尹女士来说,也像一颗让她深感遗憾和不便的虎牙一般。这一点,贤泰也是懂事了以后才慢慢明白。
贤泰从小就可以在肆无忌惮地在父母面前撒娇和耍赖,但是总是奇怪为什么哥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最后明白到自己生的孩子和收养的孩子之间的差别已经是青春期以后的事情了。
一直觉得哥善良、仪表堂堂又成熟稳重,所以特别尊敬他,可是小的时候,贤泰也曾讨厌过总是偏爱贤国的奶奶,他讨厌欺负妈妈的奶奶,更讨厌独占了奶奶关爱的贤国。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过疏远,成长的过程中也有过好胜的心情,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开始觉得贤国哥很可怜,也觉得对他怀有歉意。虽然有时无论事实怎样,妈妈总是偏爱哥,让他觉得有些怨恨,但是事实上,成为他们的母亲尹女士可以依赖的靠山,不是自己,正是贤国。
对于这样的哥哥,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给自己、给家里闯过一次祸、做过一件坏事的哥哥,他不仅没有说过一次谢谢,反而还给他造成了许多残酷的伤害。贤泰越想越觉得难以原谅自己。
即使这样,光是在房间里一个劲哼哼躲着不出来也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所以最终贤泰和海恩还是走到了大厅里。
帮张会长换好衣服以后,尹女士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爸爸呢?”
“在洗澡呢,快去吃饭吧。”
尹女士进厨房的时候,看到在大厅沙发上,贤泰和海恩两个人一脸不安的表情坐在那里,于是又走了出来。
“你们俩怎么这副模样?吵架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两个人的表情都这样?”
本来要去处理家务的尹女士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里充满了疑惑。
贤泰犹豫了一下,把尹女士叫到了沙发边上。毕竟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反正过不了多久事情都会被公开,所以刚才就一直坐在那里做着心理准备。仿佛是怕房里的张会长会听到,贤泰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坦白道:
“妈,怎么想都觉得我好像是闯大祸了,你看要怎么办才好。”
“什么事啊,我还觉得你最近收敛了,没怎么没头没脑的闯祸,感觉好像踏实了不少,现在又犯了什么错啦?这孩子,看你这脸黑沉沉的。怎么了?该不是你俩有孩子了吧?”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反正都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过了一会,听完贤泰一五一十地说完,尹女士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盯着贤泰和海恩低声斥责了起来。尹女士的脸色也是充满了不安,担心让在屋里洗澡的张会长知道了。
“天啊,你们说怎么办?嗯?你们到底怎么想的闯了这么大的祸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你哥要是知道的话……哎哟,菩萨啊,老天啊。”
“妈,现在怎么办啊?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杀了我的。”
“在你哥杀了你之前,我就得先把你给收拾了。这么多的事情放着不做,干嘛偏偏去做些在别人心里刺刀的事儿啊?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懂,谁让你这么去做的啊?嗯?”
这时门铃响了,三个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在厨房帮忙的阿姨按下了门铃,转回头说,
“是常务,今天不是在家里用餐的日子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贤泰和海恩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洗米水还白,尹女士也一样。不多久贤国就进了门。
他进门后谁也没正眼看一下,甚至连向尹女士请安也给忘了。他进到客厅就径直走到了贤泰的面前,他一把抓住贤泰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
“说,你到底对珍京做了些什么?”
贤国的表情就像一个死神一般,脸上充满了凝重和杀气。仿佛在说,不管你说了什么,被我逮住了试试,我一定把你一刀刀剁碎。这时的贤国已经不是以往的他了,他被无法承担的伤心和伤痛变成了一只发狂的野兽。
贤泰看着贤国陌生而可怕的表情,身体里的血立马冷了一半,他不由自主地簌簌抖了起来,望向了尹女士。
“我问你,张贤泰!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贤国握紧了拳头,逼着贤泰。大概是看到贤国的拳头仿佛就要打下去了,海恩吓得像弹簧一样赶紧跳了起来拦在在贤国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