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听不到让人信服的解释了吧,脑子里无数的疑问可能永远也不会解开,想到这里,珍京茫然若失地站在那里无助地望着她消失的街道,貌似她要寻找彩妍的痕迹一般。
强壮的胳膊从后面抱住了她,珍京这才回过神来了。
“没事吧?”
听着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珍京慢慢地回到了现实中来,她缓缓地点着头。
“刚才那个人是谁?你叫她嫂子?”
“是我的嫂子,是去年得了脑癌去世的厚京哥哥的前妻。”
珍京把头靠在了他宽厚的的胳膊上,痛苦地说着。
“我哥哥去世都不到一年呢,听说她快要跟别人结婚了。她从我家拿了哥哥高额的遗产后离开,然后就跟我们断了联系。”
“怎么会……”
珍京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缓缓地回过身。
“对不起,现在我的表情是不是非常可怕?”
“你都挡住了,所以看不见,我的公主。”
“那就好,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把肩膀借给我一下,让我稍微安静一会儿。”
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把珍京更加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抱里。珍京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贤国宽大的胸膛里,努力平复着抖动的身心。
这个人能在自己的身边是多么大的幸运啊,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感谢可以藏起自己内心的这个怀抱啊,她所有的幸福都在此刻环抱着她的坚实的肩膀上。
珍京用颤抖的声音拜托着他。
“即使你现在很好奇,也不许问我。”
“嗯。”
“以后……”
“知道了。”
“我会都说出来的,等我的内心真正平复以后。”
等到我可以不用恐怖的表情说出来的时候,等到我可以理解那个人立场的时候,等到我完全了解她内心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
她不想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把所有恶毒的东西展现出来,只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善良和美丽。珍京永远也不想让贤国看到自己的粗鲁和恶毒。她要努力变成配得上像清水一样性情的他的女人,这就是爱着善良的贤国的石珍京最后的自尊心。
“既然你让我不要问你,那我就不会追问。”
贤国许下承诺,用手抚摸着珍京的背。随着温柔的手移动,她颤抖地心脏也逐渐平复了。
贤国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珍京用颤抖地手接过去喝了起来。贤国用抚摸她额头的动作代替了‘还好吗?’这句话,然后用担心的眼神望着珍京。她用浅浅地微笑回报给他,珍京不知道贤国看着这清如泉水的微笑,冷静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对不起,今天让你受惊了。”
“生活中难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快进去吧,我们这么突然地跑出来,欢那个家伙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珍京和贤国转身正要进去的时候,从二楼下来的一个男人与他们擦身而过。他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一般,从头到脚用名牌装饰着,他从停车员那里接过了车钥匙后坐上了自己的跑车,他开的车子是在国内很稀有的新型兰博基尼跑车,随着兰博基尼发出巨大的引擎声后走了。
“开再高级的车有什么用,这么抠门。”
这里的服务员收小费已经成为了习惯,一分钱也没拿到的停车员看着那个人抱怨道。
两个人到二楼的时候,欢睁大了眼睛询问道。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只是碰到了我们珍京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难道是借了弟妹的钱不还的家伙吗?哈哈,我是开玩笑的,我们进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欢打开了举办着聚会的房间的大门。有十几个男女在一起聊着天,看到珍京和贤国后都把视线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呦哦,来了啊。”
“好久不见啊,张常务。”
到处有人向他们打着招呼,贤国也是简单地点着头或者举了一下手回应了他们的问好。
这个房间并不是像珍京想象中那样是喝酒的地方,大家都悠闲地举着鸡尾酒享受着自由的气氛。
连接着室内和露台的室内庭院里开满了绿色的观赏性植物,庭院里还放着可以感受春风的白色沙滩遮阳伞和长椅。内厅里放着台球桌,在那里脱掉外套的几个男士正在举行着竞赛。背对着放满酒瓶的台子,调酒师正在给需要酒水的客人们服务着,简易酒吧的旁边放着各式各样的自助餐,围着舒适的沙发有三四位女士正拿着盘子谈论着什么。
因为是贤国朋友们参加的聚会,所以参加的男女几乎都在三十岁出头。刚刚介绍给她的结婚一年的女士也已经二十九岁了,虽说不是故意安排的,但在座中珍京的年龄是最小的。在这里十二岁的差距不得不自己显露了出来。
聚会中的女人们没有隐藏对珍京的好奇。
“贤国,这位美丽的女士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弟妹,既然都带到这里来了,肯定是未婚妻了呗。”
欢代替贤国回答着问题向酒吧走了过去,回头看着贤国和珍京问道。
“你们都喝一杯吧?”
“真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多呆,已经约好晚上一起去乘游艇了。”
“臭小子,这就开始重色轻友了。知道了,今天就饶了你吧,可是结婚了后可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啊。”
这个聚会的规则就是不强求别人喝酒,欢递给了贤国汽水饮料,给珍京递了杯新鲜果汁。
“珍京小姐,你还没吃过这里的食物吧?你尝尝看,还是很不错的。”
还好聚会中有唯一一位没过三十岁的女性,身为W酒店继承者孝文的妻子美淑带领着珍京站了起来。
珍京简直觉得美淑是她的救命稻草,不然自己就得一直坐在沙发上了,她立刻跟着美淑站了起来。在这里聚会的大部分都是已经结婚五六年的家庭主妇,所以她们的话题永远是绕着孩子的培养、新设立的私立幼儿园、婆媳矛盾、留学等等细小的日常生活来开展的。对于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的珍京来说,她们所说的话题自己根本插不上嘴,正觉得尴尬呢。
倚在沙发旁边的柱子跟欢聊着天的贤国的眼睛,像磁铁般随着珍京的移动看了过去,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珍京,如果有好吃的给我带一点。还有让他们给你打包一些,我们去游艇可以吃。”
“好的。”
欢也不知不觉地盯着跟美淑去自助餐桌子取食物的珍京的背影,然后把胳膊搭在了贤国的肩膀上,向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珍京的贤国开起了玩笑。
“你的眼睛快贴到人家身上去了,不用这么露骨吧?”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声音里流露着抑制不住的甜蜜。
‘看来完全陷进去了啊。’欢在心里想到,平时沉默寡言又不擅长袒露内心的贤国对他来说也是个不易接近的朋友。但话说回来,坠入爱河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看着不停炫耀自己女人的贤国,欢忍不住内心的快乐。看来贤国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啊,看着自己的朋友露着如此幸福的笑容,他也就安心了。
“是啊,虽然没我妻子漂亮,但我承认相当美丽。很好看,贤国,你眼光不错啊,是在哪儿认识她的?”
“在飞机上。”
“什么?”
“去美国出差后回韩国的飞机上啊,我们偶然地坐在一起。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在我们酒店工作。”
“嗯,原来还是办公室恋情啊?”
“是我们酒店的插花师。”
“原来如此,如此美丽的女士居然做插花师呢,很适合啊。喂,我都开始嫉妒你了。”
“我恋爱你嫉妒啥啊?”
“因为你找了一个比我妻子更漂亮、更年轻的女朋友啊。臭小子,明后天就奔四十的老男人了,一点儿也不矜持。她多大啊?看着很年轻嘛。”
贤国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二和三。欢的眼睛再次瞪圆了。
“呜哇,二十三岁?同属相吗?你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小偷啊,手段真高明,快说,用什么手段骗到这么年轻的女人的?”
“说实话,我倒是觉得是她先诱惑我的呢。”
贤国向珍京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跟欢说道。他就是想跟欢炫耀,让他知道其实是珍京爱自己多一点而已。
“你应该很了解我吧,我这个人不是那种主动的人,虽然我对她刚开始就有好感,但因为年龄的差异而再三犹豫来着。”
“但是,后来那个姑娘对你陷进去以后追求你,然后你就高兴地接受了?所以你现在想说的就是勉强答应人家这个意思吗?”
“正是如此。”
“我去了,你这臭小子。你现在是炫耀你多么优秀,才能被如此美丽的姑娘看上是吧?你是故意气我的吧?你过来,你今天死定了。”
这样的贤国真是太气人了,欢故意用拳头打了好几下贤国的肚子。
“说吧,什么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啊?”
“嗯,我们交往的时间还比较短,所以现在打算是这个秋天吧。”
珍京捧着食物盘子走了过来,然后笑眯眯地给他递过去了盘子。他向珍京的盘子看了一下,觉得珍京自己的食物盛的太少了,忍不住指责了一下。
“你不是说漂亮的女人长肉的话是丰满的表现吗?我喜欢你丰满一点,所以多吃一点吧。”
“你不是答应我说今天晚上要亲自下厨给我做料理吗?所以我要少吃一点,留着晚上吃你做的菜。”
“知道了,我感觉突然间燃起了料理的斗志呢,你放心,晚上我一定会给你做全世界最好吃的辣汤的,可以期待哦。”
贤国向少年团一样宣誓道。珍京开心笑着转身跟美淑走到了餐桌前,两个人边聊着开心的话题边开始用餐,欢回过头看着贤国说道。
“是很招人喜欢啊,很善解人意,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对她如此着迷了。”
“是啊,我还能对她要求什么呢?”
贤国满足地自言自语着,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谁粗暴地打开,走进来的人丝毫不为自己的迟到而觉得不好意思。看着嚣张地走进来的人,贤国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
“那家伙不是赵泰雄吗?”
“喂!X!到底是谁通知那个家伙的?”
不像沉默寡言的贤国,性格随意的欢露骨地骂着脏话,两个人同时皱着眉头看着孝文和泰雄打着招呼。泰雄是韩国地下金融界皇帝‘赵老头’的孙子,他如今只不过从爷爷那里接手了江南的三四个楼盘,就得意得到处显摆,觉得自己变成皇帝一般。
“那个家伙,上次不是让他不要再来了吗?已经好久没看到了呢。”
“别提了,相当粘人,上次新年聚会不是孝文组织的嘛,可能是两个人关系好今天就来了吧。也不能把想来的人拒之门外不是吗,先不说这个,他带过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看起来不像是上次的女人啊?”
孝文把美淑和珍京介绍给了泰雄和他的同伴,因为年龄相仿的原因吧,那个女人也坐到了珍京和美淑的旁边。泰雄带过来的女人是典型的魔鬼身材,仔细看好像在电视或者电影里见到过几次的样子。他给别人介绍自己女人的样子,活像是在炫耀说‘看,我的同伴是个有名的人’一般,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恶心的家伙,在座的人谁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老婆送到欧洲后,把女人叫到自己家里养啊?居然还有脸参加聚会,脸皮厚的真是不一般啊。”
“听传闻说W酒店因为资金不足而向泰雄那家伙借款了呢,所以孝文才对他没办法吗?”
“我估计除了孝文以外向他借钱的人也不少吧?在韩国能有几个人没有向找老头借过高利贷啊?看来也不能盲目地把他从名单里删除啊,没办法,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欢啧了舌头,表示同意贤国的看法。因为他看到了除了孝文以外,还有很多人主动去向泰雄打了招呼。
“就因为那个家伙的关系,我感觉我们聚会的档次每况愈下。”
“不过,那家伙在我们聚会上还算老实,在座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比他权大、财大的人有的是。”
两个人礼貌地闭上了嘴巴,然后不情愿跟笑嘻嘻的泰雄握了握手。
“我说,张贤国,真是好久不见啊。高句丽酒店,最近很不错嘛,听说你忙得要死,怎么今天有时间来喝酒啊?”
他故意寒暄的样子真让人反感,在这样的聚会中,贤国一向低调、退到幕后,他的话语里不免有些看不起贤国的意思。贤国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却一直面带微笑,他在心里想,不是因为害怕才躲着老鼠,而是因为觉得老鼠脏才避开罢了。
贤国跟他既没有共同语言,也不是熟悉的关系。可是这个人出了名的没有眼力见儿,他根本没看出贤国露出来的不悦神情而继续喋喋不休着,居然还套近乎般的用下巴指着正在跟别人聊天的珍京,跟贤国说道。
“听说那是你的女人啊?”
“不错,怎么了?”
“地老虎也有打滚的本事啊,长得不错啊?挺有一套啊,张常务,说说在哪儿找到这种货色的?”
听了泰雄不屑的话语,贤国深邃的眼睛立刻变得犀利了起来。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贤国突然想到。再怎么不识抬举的人,再怎么是看到女人就神魂颠倒的废物,但最基本的底线还是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居然不得好死地向朋友的女人表露自己的本色,这绝对是不可以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是要做你嫂子的人。”
欢一眼就看出了贤国不悦的神情,于是赶紧挡在两个人的中间警告着泰雄。
别人也许可以,但是跟张贤国开这样的玩笑,那简直是自寻死路。因为贤国自己的性格低调又慎重,所以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无理或傲慢。他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又讲礼貌,所以一般的事情不会生气,但对于碰到自己底线的人是毫不客气的。大部分人都把安静的贤国忘在脑后的时候,只有欢一个人知道贤国是一个既威严又敏感的人,也只有欢一个人知道背后贤国对每个人都是冷静做出评价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家往往会忘记其实张贤国他是【K&J】集团重点培养着的继承者这一事实。
不出所料,现在的贤国跟平时判若两人,他怒视着泰雄冰冷地说道。
“跟你没关系的人,请你不要看着她。”
“喂喂,干什么?你现在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我看她笑脸嘻嘻很可爱啊,是不是很听你的话?在床上也是吗?”
贤国的表情更加僵硬了,变得像冰块一样冷漠。
得在情况恶化之前阻止他们,欢强行拽着泰的胳膊往台球桌方向拉了过去。他深刻地意识到在贤国和珍京离开以前绝对不能让泰雄再接近他们俩个人了。转过去的同时他故意捅了一下孝文的肋骨,然后故意装着倒酒等着孝文过来,孝文却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欢。
“干嘛?”
“你看好了,别再让泰雄那家伙接近贤国和珍京了,不然今天非出事不可。”
孝文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向后望了一下泰雄。
“我要疯了,那小子,又发疯了是吗?”
“他在贤国面前拿珍京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以为自己谁啊?还垂涎珍京?真是个混蛋。你警告他不要惹安静呆着的人,他会死的很惨的,臭小子,他要是再生出什么事端,我告诉你,连你也会被聚会踢出去的,记住了。”
贤国已经在珍京的身边了,欢回头看着坐在一起喝茶的两个人,同时身为组织者向孝文警告道。孝文的脸也变得痛苦起来。
“我也快被他逼疯了,我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到底抽什么疯啊?”
“他要想玩的恶心,让他去自己的圈子玩儿去,在这里,我不会忍着。”
在两个朋友谈着如此话题的当中,喝完茶的贤国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贤国,你怎么不停地看手表啊?你有别的事吗?”
美淑问道。珍京微笑着抢先回答。
“因为我们两个今天约好要一起去乘游艇了。”
“原来如此啊,今天刚好天气也很好,去乘游艇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啊。看来我也要跟老公提议下周去乘游艇呢。”
“哇哦,您家里还有游艇呢?真了不起啊。”
泰雄的女伴,不知是演员还是模特的女人,瞪圆了眼睛羡慕地问道。
“并不是那种很大的游艇,在这里的很多朋友都是会友呢,如果有时间的话下次一起去吧。”
对任何人都礼貌的贤国客气说完就站了起来。
“珍京,我们十分钟后就出发吧,我去跟欢打个招呼就回来。”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