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山和洪民来到冯南宫家里,代表市公安局向冯夫人表示慰问,冯夫人由于悲伤过度,精神状况很差,张子山安慰冯夫人先休息正准备离去,冯夫人示意没关系,并说侍奉她的是自己老家的外甥女,有什么话就直说。冯夫人说了冯南宫离家的时间,八点一刻左右,离家时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说去干什么,只说也许中午不回来了,生意上的事一般不跟她说,她也不过问,只是最近说生意不好做,商界对治安状况表示不满意,具体也没说什么。冯夫人说有事可以找管家,管家在冯家已二十多年了。
管家严德伦看上去有五十岁,和冯南宫的年龄差不多,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他打理,有时也管管生意上的事,和冯南宫也谈得来,两人关系很好,深得冯南宫的信任。严德伦自我介绍了一番,也说了冯南宫家里的一些事,冯南宫的大儿子出国四年了,原本打算今年春节回国,冯南宫这一出事,刚刚给他发了电报,估计一个礼拜以后就可回来了。
张子山向严德伦点点头然后问:“你就一点也没发觉冯南宫最近有什么不正常?”
严德伦轻轻地摇下头道:“从我接到噩耗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想不出谁会杀冯老板,根本就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冯老板为人很低调很慈善,恐怕除了特务能干出这种事来。”
洪民语气有些心急地问:“你当时就没问一下冯南宫去哪儿?”
严德伦很快显露出悲痛的表情,用自责的口吻说:“这正是我怨恨自己的地方,冯老板平常出去有时自己说一声,有时我问一下,看见冯老板似乎走得有点匆忙也就没想去打扰他,谁知道这成了终身遗憾。”严德伦说到这儿好像担心张子山他们误会,又解释说:“我说的有点匆忙可不是慌慌张张,有时看见冯老板上车之前像思考问题,我就会问一下去哪儿。”
张子山早就观察到了严德伦和冯南宫一起遇难的司机的合影照片,显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尽量温和地问道:“这个司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严德伦显然在忍受着悲伤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辛格这孩子绝没问题,自从解放前夕那阵子****不堪,我就给冯老板换了辛格,辛格大红拳打得好,身手不凡,就是冯老板的保镖,经历过危险被辛格化解了,自从政府要求上缴枪支,全凭辛格的身手好,开车技术也好,本分又勤快,没有不良嗜好,冯老板很喜欢他。”
枪杀冯南宫显然是有预谋的跟踪,或骗出冯南宫在半路上劫杀,是谁走漏了冯南宫的行踪?或者说冯南宫到底去干什么呢?
在九里山狐狸洞,何大圣和瞎狗子等得心急上火,瞎狗子的牙突然疼起来,哎呀,哎呀地叫出声来,招来了何大圣的臭骂。瞎狗子嘀咕着:“这西晒日头,跟晒咸鱼似的,****的黑老七不会又不来了吧?”
何大圣瞪一眼瞎狗子骂道:“我看是你他娘的吓破胆了,这地方不会有人来。”
瞎狗子被何大圣骂得缩了缩脖子又说:“和土匪打交道,就跟小寡妇上坟似的,鬼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呢?”
何大圣不屑地说:“管他娘的想什么,他要的是货,老子要的是钱。”
瞎狗子突然又叫起来,嘴里嘟囔着“卸货”。何大圣再点上烟吧嗒吧嗒地抽几口,一抬头,瞎狗子提着裤子跑回来了,嘴里嚷着“来人了”。
一个黑脸从野草丛里露出来了,脸颊上有一撮显眼的黑毛。只见黑脸拱手说道:“夜黑地不平?”
何大圣没见过黑老七,一看这人的模样就明白了,还了个抱拳道:“鬼火当路灯。”
黑老七又一句“野鸡满山跑?”
何大圣露出不悦的表情道:“兔子窝边草,好了,好了,老子不是土匪。”
黑老七干笑了一声道:“在下黑老七,奉老大邓黑猫之命前来取货。”
何大圣不快地道:“都他娘的日头上西天了,还讲不讲点规矩?别让老子钱没拿到倒让共党给抓了。”
黑老七抱了抱拳道:“非常抱歉,我们那里路上有哨卡了,我是装猫变狗,拐弯抹角,好不容易才上了山。”
何大圣一扭脖子道:“跟我走吧,取货。”
黑老七跟在后面吞吞吐吐地说:“是这样,这个,我们老大的意思,你看能不能商量商量……”
何大圣猛一下停住了,愣了愣说道:“什么?没钱?没钱就对不住了,差点上你们的当。”
黑老七上前给何大圣点上烟,说:“兄弟莫火,我们老大的意思,现在共党查得紧,手头越来越紧,意思是请武二爷和兄弟们上山,一起****娘的,如何?”
何大圣瞪着黑老七说:“空手套白狼?寡妇孩子一起要,没门。”
黑老七讪笑道:“莫急嘛,我们做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商量商量。”
何大圣装得很傲气说道:“这次可是纯美国货,这可是兄弟提脑袋干的,都被共党查缴了,以后想要也没了,你看着办吧。”
黑老七干笑一声,拍了拍装钱的地方,“取货。”
原石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地就进来了,还是妹妹的耳朵尖,刚要大呼被原石捂住嘴,可妹妹嘴里呜噜呜噜地说“以为是二哥又回来了”。妈妈正在洗衣服,原石在背后轻轻叫了一声“妈妈”。妈妈惊讶着高兴地说:“还真让妈妈猜对了,是不是又想吃妈妈做的烙饼了?狗鼻子就是尖。”妈妈急忙擦干手去给原石准备饭了。
爸爸早听见原石的动静了,装着看不见自言自语说:“三过家门而不入,大禹不是个凡人啊,想当年……”爸爸高兴地唱起来了。
原石先鞠个躬,捏腔拿调地说:“原教授,你老人家好啊,还是您老教子有方,你儿子也不是个俗人,正准备出家了,嘿嘿。”
妹妹一惊一乍地说:“你要出家?那就在兴化寺吧,路也不远,想你了我好去看你。”
爸爸装得很严厉说道:“给老子严肃点,这里可没特务,你是可以出家了,人家大禹过家门都能闻到哭声,你小子连笑声都还没有。现在解放了,不需要你吊儿郎当嬉皮笑脸了,要给老子抓紧改掉你黑警察的臭毛病。”
原石啊一声说:“是您把儿子亲自教坏的,现在又不认账了,儿子是何等的,何等的,何等的伤心啊。”爸爸刚要说话,原石嘿嘿一笑又说:“我替您说,‘我是为了让你保命,谁知道你小子走火入魔了’,您老人家老这词腻不腻,还唱戏呢,这样谁爱听。”
爸爸扬了扬手道:“老子我抽你,老子我……不对了,我怎么这味了,都让你小子给气的,老子万一……万一给人家也这样说话多没礼貌,多不雅,这……唉。”
原石嘿嘿一笑。“没错,您是老子,我是儿子嘿嘿。”
妈妈端来饭说:“就在你爸屋里吃吧。”说着把大饼放到原石手里,然后接着说:“你都几天没回家了?你弟弟都快结婚了,连你妹妹都恋爱了……”
妹妹抓住妈妈摇起来撒娇说:“怎么说起我来了,我知道哥哥喜欢谁,就是那个漂亮女警察,包青姐,我那天看见了,他们拉着手,包青可厉害了,我看见他抓特务了,那身手……”
原石斜着眼说道:“你看见什么了?你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以后看见我们抓特务离远点……”
爸爸装着糊涂说道:“怎么?老子——不对,我可不怕特务,我儿子是警察。”
原石呲牙咧嘴做个鬼脸说:“您不怕我怕。”
深夜的楚家花园显得很孤单,甚至是阴森带有恐怖,路灯也比其他地方显得阴暗昏蒙蒙的,即便是晚上这里因住人稀少也比其他地方缺少灵气,自从那宝丽被杀,整个小楼还有三户人家,那宝丽住的二层楼就只有那个老太太一个人了,有小孩子的都搬走了。从楚家花园到石狗湖至少有一千五米,凶手为什么把尸首抛得这么远?是什么目的?是如何把尸体搬运过去的?还是人抗过去的?凶手会是一个人吗?还是把那宝丽劫持到石狗湖杀害的?或骗到湖边杀害的?白天阳光烈日,夜里却是一场大雨把现场冲乱了,凶手是真的狡猾还只是个巧合?难道和天气有关?就是说凶手是做气象预报工作的,或会观风雨的人。从楚家花园到石狗湖这段小路,原石已经来回走了有十次之多了。
原石每次都会尽量选在那宝丽死亡的这个时间段来到这里。今天天气有些闷热,原石把衣服的扣子全解开,露出起伏的胸脯,反正不见一个人影。原石直直地站在发现那宝丽尸体的地方,苦苦思索。半个小时过去了,原石又坐了一会儿开始往会走。原石觉得今天没白来,有了新的思路。
原石走到离那宝丽的房子大约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发现那里好像有手电光闪动,马上精神紧绷起来,快步跑过去,边跑边把枪紧紧地握在手里。当原石来到二楼时,手电光还在闪动,原石正想着如何冲进房间里,突然房门猛地打开了,一道强光照射到原石身上,紧接着就是啪啪两声枪响,原石就地一滚躲过子弹。接下来就是扑通的一声跳窗声。原石脑子里一闪,这人刚才是在诱惑原石,可能早就发现原石了。原石顾不得多想也从窗台上跳下去,隐约看见是个白衣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