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人伸手给她,用低沉的声音不容违抗地命令道:“上来。”
莫溪闲看着叶启辰,迟疑了一会,心念着该不该接受他的救助,若是她伸出手,不是又落入了他的魔掌。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却已翻身下马,一把抱她在怀中,托起她的下巴,一个冰凉的吻就印上了她的唇。她试图想推开,却被他钳制的更加动弹不得,只愤恨的咬紧牙,闭着气,拒绝他进一步的深入。
好一会,他才放开她的下巴,责令道:“呼吸。”
莫溪闲这才大口喘着气。然而他抱的那样紧,重重的呼吸吹在他脸上,迷离了他的眼。
见他又想覆过来的脸,无奈双手被禁锢在他强劲的臂力中,她只得拿脑袋撞了过去,额头磕在他嘴上,破了层皮,鲜血即刻溢了出来。在抬头愤恨地看他,却见他嘴边也有血溢出。
叶启辰似乎对自己嘴上的伤毫无知觉,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想擦去那溢出的血珠。
这一动作让莫溪闲又慌张了几分,扭头想要避开,却听他重重地咬着字说道:“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听到这骇人的警告,莫溪闲才老老实实的站着,任他轻轻地擦拭自己额上的伤口。而后叶启辰抱着她翻身上马,她也不敢再有所动作,生怕他一个动怒真把她扔下去。
叶启辰带着她一路厮杀,她坐在他身前,看他眼都不眨地把剑刺入敌人的胸膛,划过他们的头颈,鲜血很快溅湿了她的白衫。
原来战场上两军厮杀就是这般,狠厉而不动声色,叶宬佑是不是也这样,不断地厮杀,挥舞着刀剑,直至麻木,血溅在他的脸上,而他连眼都不眨。如此长期以往,要多强意志力才能忍住不叫出来,才能压住胸中的翻腾。
叶锦钰接到叶启辰的命令就即刻带人赶了过来,围困了檬椿城。
那西夷的将领似乎没想到叶锦钰会和他作对,因为知道死前他都是一脸嘲笑的表情。当叶启辰的剑刺进他的心口时,他才表现出一丝惊讶。而后紧紧抓着心口的剑,想要爬过来问一问叶启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忘了他们的约定了吗?
叶启辰毫不在意地抽动着手中的剑,一点一点的从那人手中把剑抽出来,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淌,那人终于张开了口,却只喷出了一口浓重地血沫。直喷在面对他而坐的莫溪闲的脸上。
干涸的血凝结在脸上,新鲜的血液又粘稠地从鼻尖滴落,莫溪闲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起来。
叶启辰这才抱着她翻身下马,无奈地站在一旁,看她蹲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
这一切的一切,情节感都太过强悍,完全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
莫溪闲心中好似有洪水泛起,肆意地冲刷着那薄薄的心壁,心中沉重而拥堵,像是掉进了深渊沟壑之中,越挣扎越坠落,一直坠落,那种无物可抓的慌张和焦急,终于催促着眼泪飞出眼眶。
忽然想起叶宬佑,那个带她骑马不会让她喝风的男人,他会用衣袖挡住她的口鼻,笑说,闲儿喝了风可不好。他一定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放她在身前,让她溅满了血。
眼泪和胃液一起流淌一地,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心痛到流泪。原来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才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叶宬佑,我想你了。
红莲和紫苑穿过人群,踏着满地地尸体和鲜血赶过来。看到满身是血的莫溪闲跪倒在地,吓得魂飞九天。
红莲扑跪在莫溪闲身边,带着哭腔大叫着:“夫人,夫人可不能有事啊。”
身旁的叫喊声,将莫溪闲从坠落的深渊中拉出来。半晌,她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抬起衣袖擦了擦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着一旁哭啼不止的红莲轻轻道一句:“我没事,别担心。这都不是我的血。”
红莲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夫人,夫人吓死我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怎么办,找不到你,王爷怎么办......”
红莲的真性情打动了她,她自然不会想到,身边的人会这样珍视她。伸手搂住红莲的脖子,笑道:“好红莲不哭了。王爷不会没有我的。乖,不哭了。”
紫苑在一旁静静擦干脸上的泪痕,才上前去扶起莫溪闲,对红莲道:“快别把夫人跪在地上了。地上凉,快起来。”
莫溪闲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转身看叶启辰还站在一边,他脸上的冰冷冻结了一切情绪。
莫溪闲缓步走过去,对叶启辰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康宁王爷救命之......”
谁料那人根本没打算听她说完,一甩衣袖,冷冷地哼了一句,“本王要你说谢了么。”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留下身后的一行人,在皓月当空地夜色中在此陷入了黑暗。
叶启辰是来救她的,她自然是要感激他。可叶启辰的心中所想,又让她不得不防着他,与他拉开距离。他救她几次,她就该还他几次,若是有可能,她一定要把这些人情全都还了,她不愿欠别人什么,尤其是与她有着各种摸不着道不明瓜葛的叶启辰。
翌日,就闻紫苑来说,“昨晚西夷的那支贼兵全部被杀了。”
红莲跟着在一旁点头道:“这康宁王爷做事果然干脆利落,手段严酷。”
莫溪闲坐在那,不觉又有些忧心,西夷进犯北炎未遂,反被北炎杀了个干净。北炎与西夷,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叶启辰又会如何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件事,西夷再未提起,北炎也未提起过,仿佛那一晚惨烈的厮杀并未真实发生过。这些人究竟是在卖什么药?她越来越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只觉自己每天被闷在罐子里,随那些人携过来,推过去,晃悠的脑袋发昏,心里发紧。
叶启辰似乎是生气了,当晚就赶回了龙吟城,大概是汇报了檬椿的受灾情况,上面又换了八王爷来主持救灾事宜。
莫溪闲终于松了口气,不用面对他,总是好事。况且,八王爷,可比他容易相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