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莫溪闲才回房,就听小厮来叫,“禀夫人,康宁王府派人传话来了。”
“康宁王爷这么晚还派人来,有什么事?”一旁的红莲皱着眉,不解道。
莫溪闲心中却是一块明镜,叶启辰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办妥了。这做事的态度,值得夸赞。
“一定是有好事,走,瞧瞧去。”说罢领着红莲就往前厅快步走去。
来人果然是来报喜的,叶启辰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莫溪闲不禁佩服起叶启辰的办事效率,虽说不是个什么善类,但他为百姓办事还是很尽心尽力雷厉风行的。或许也就是对自己而言不是个善类,但一想别人对他的冷言评价,看来他对谁都不是个善类。
当晚,龙吟城的锦云衣坊门前,搭起台子,举办了赈灾捐助活动。锦云衣坊带头捐出了十万两善款,还捐出一万件衣物。
康宁王爷亲自坐镇,表彰锦云衣坊的善举,并宣布圣上为表彰此类善举,特奖赏锦云衣坊御赐金匾,皇榜昭示天下云云。龙吟城的商贾财阀们一听,便开始蠢蠢欲动。
而后出人意料的是北炎最大的票号——满旭昇宣布捐赠三十万两。五王爷又表示,将会向圣上请示给予满旭昇提供各种支持云云。龙吟城的大商户们再也坐不住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捐助活动顺利落下帷幕,民心所向,大家也热血沸腾地参与捐赠,奉献自己的爱心。粮油行组织捐献粮食送去灾区,衣料坊贡献衣物,药行奉献治病的药草。各自行动,雷厉风行。
黎叔又来信道:很多受伤的灾民得不到有效的医治,檬椿城和南阳的大夫人数本就有限,再加上伤病者增加,亟需救治的人得不到救治,唯有等死。
莫溪闲这次不敢轻易上门再去找叶启辰,便写了封信叫人送去给他。灾区伤病者太多,缺少有力的医疗救治。请他火速向朝廷申请指派一些医者去灾区救助。
觉得还不够,这边她又以瑞贤王府的名义聘请大夫,告示已发出,很多医者仁心都踊跃参与报名。很快组织了二十人的救治队伍,没有人能出面领导,无奈只有自己亲自上阵,带着这二十人日夜兼程赶往檬椿城。
红莲和紫苑无奈,却也拦不住。救人于水火的事,她们也想出一份力。只是这半路上想想,又后怕的要死,王爷若是知道了,怕是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若是慧妃娘娘知道,定然要扒了她们的皮,还不准她们死。
这个夫人,可真是害苦了她们。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第四日,终于赶到南阳城。南阳城受灾不算严重,但一小半的城池也是遍地荒野,大水冲垮了小桥,淹没了流水,吞噬了人家。某一条街道,堆满了饿殍浮尸,触目惊心。留下了几个医者,和一些药品。莫溪闲又带着剩余的十几人往受灾更严重的檬椿城行进。
一路见全是逃难的灾民,遇见伤着就停下救治,终于到了檬椿城外,出城的灾民劝阻他们,不要再进去了。里面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能逃出来的都逃出来了。留在里面的非死即伤,也是活不成了。
叶启辰这边刚调集了太医院的救助队,那边就听人报,瑞贤王府的闲夫人已经带了二十人的救助队赶往檬椿了。心里一阵急火,这个女人,居然不相信他。
二话不说,带人赶往檬椿。
“你说是,北炎朝廷运送了一大堆救灾钱粮物资在檬椿城。”身着银甲的男子挑眉问道。
“回副将军,探子回报却是如此。”跪着地上的士兵答道。
银甲男子轻哼了一声,摸着唇边的一缕美须,道:“既如此,那就拿过来好了。趁着北炎和南隅打的正欢,派一支精锐,从巍山中部的峡谷绕过去,借点军饷回来。”朝身边的人妩媚一笑,“你说呢?”
身边的男人,面容平静而柔和,“恩。子幼说的是。去办吧。”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部署。”
檬椿城地处北炎西部,紧挨西部关塞旭州城。穿过旭州城,便是巍山,巍山西面便是西夷境内。
只要过了峡谷,开了旭州城的城门,他们就能直逼檬椿。而旭州现在是九王爷叶锦钰在守,那个毛头小子,不足挂齿。
因着西夷守城将领是西夷的三皇子,所以叶锦钰也并不担心,每日不过躺在行宫中游手好闲,谁让他们和二哥是有协议的呢,谅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
莫溪闲进入檬椿城,朝廷的救助队伍还未到,反而那些商贾运送的物资已经提前到了,莫溪闲不禁感叹这北炎朝廷的拖沓。
夜幕降临,莫溪闲还在紧张的安排救助的场地。收拾了一所损伤不大的房子,留作救助基地。所有人都忙里忙外的搬运物资,救治伤患。连红莲和紫苑也被莫溪闲叫去引导受灾民众去领取救助了。城里正忙的不可开交,城外的军马已经悄然来到,伺机冲破了城门。
一时间,檬椿城里,人荒马乱,刀光剑影。
莫溪闲还在一条小巷中寻找活着的伤员,只听见哭天喊地,马匹嘶叫的声音。一匹战马奔驰而来,立在她面前。
叶启辰赶到檬椿城已是深夜,可远远却见檬椿城里火光连天。褐色的明眸凌厉,周身腾起一股肃杀之气。
“怎么回事?”
“主子,西夷的贼子闯入了檬椿城,抢夺钱粮物资。”
“叶锦钰那个废物呢。让他赶紧给我滚过来!”厉声大喝道。
想到那个女子已然已经进了檬椿城里,等不及叶锦钰带兵前来,狠踢了脚下的马镫,向城内冲去。
“王爷......”随从见王爷率先冲进去,也不管其他,跟着冲进城去。
檬椿城里已经一片混乱。叶启辰抽出佩剑,眼神狠厉,遇见敌军毫不犹豫地一剑抹去,血光飞溅。放眼望去,却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暗暗咒了一句该死,继续策马奔找。
那马匹之上是一个手握大刀的将士,只见他扬起大刀,刀上的血液随着刀身摆动飞落在莫溪闲的素衣之上,还有一滴落在她的左脸上,一片冰凉。
大刀还未落下,只听一声闷哼,那将士连同那柄大刀一起翻落马背,掉到地上。他的后背赫然插着一柄银剑,直中后心。
马蹄声飞扬,一匹黑鬓红马轻盈停落,马背上坐着那个一身如玄冰般冷寂的男人,他面容冷峻却抑制不住眼中的怒火。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似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孩童犯了什么错。
莫溪闲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来救她。他怎么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