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没有标点停顿地飞逝,不知觉已到十月下旬。这段时间,莫溪闲每日任由莫夫人强行喂食,本就白嫩如霜的肌肤更是细润如脂,调养的那叫一个水润通透,气色红润,神采飞扬,还真是没枉费那一大堆珍贵补品。
偌大的瑞贤王府如今却格外安静。没有了金茵婉的闹腾,没有了叶宬佑的调笑,莫夫人也回去了,只剩她这一个女主人和一帮恪守本分的家仆相依为命。因着上次的事情,慧妃娘娘似乎有交代,所以红莲和紫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莫溪闲身边。如今连王府都不能逛全了,更别说出府。只得每日在霁月阁弹琴画画,看书写字了,好不无聊。
人一无聊起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一切心理疾病都是由胡思乱想开始的,也可以说是由无聊开始的。比如某女,就开始思索人生了。这一辈子难道要待在这里了?什么时候再让她穿回去?前世的她是已经死了吗?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还是她进了别人的梦?是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
想了一圈,终于还是落在了那个人身上。叶宬佑走了这么久,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北炎二百八十五年。正式与南隅开战。角鸣风劲,弓影剑花。战事犯烟尘,烽火照高台。北炎二十万大军横踏南隅边城,南隅将军卜瑞因用兵不当,连连失意,被撤职斩首。又换了骁狼将军李元武前来迎战。李元武骁勇善战,擅用计谋,抵御北炎的强烈攻势。双方又是苦战十几日。
终于有一日,收到了叶宬佑寄来的两封信。第一封寄给红莲,满满两页的嘱托,大意是让她好生看着莫溪闲,不要乱跑,切记不能离开霁月阁。第二封是寄给莫溪闲的,上面只有苍劲有力的八个字:一日不见,思子如狂。
这一封赤裸裸地情书看得某女面红如血,心意鼓荡。
莫溪闲本来没想写什么回信,可实在是被紫苑催的无处安生,只得提笔写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紫苑十分欣喜,拿了回信就去找那传信的官役,火急火燎地赶人家去送信。见此景,莫溪闲又有些后悔,没写一些体恤安慰的话,这么简单地就把人给打发了,想着打开信件的人看到会是怎样的心情。
信才寄出不久。瑞贤王府便来人了。
这一日,莫溪闲正在院中修剪花草,一个小厮跑来,行了个礼。
“禀夫人,门外有个姑娘求见夫人,说是夫人的朋友。”
“哦?”莫溪闲一听,自己的朋友好像并不多,姑娘就更没几个。黑眸一转,是她?她怎么会来?
带着心中的疑问,道:“请她进来。”
“是。”小厮得令,快步退去。
只一会,就听那熟悉而清傲的女声响起,“王爷还在战场奋力厮杀,夫人倒是闲情雅致在这摆弄花草。”
莫溪闲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朝那女子淡然一笑,“果真是你。别来无恙。”
螓首蛾眉,齿如瓠犀,举手投足柔美娇媚,字里行间孤傲清高,不是裳虹衣是谁。
裳虹衣依旧那般直接干脆,“我与你有话要说,即刻。”
莫溪闲放下手中的剪刀,擦了手就与她进屋。红莲乖乖在外守着。
“什么事?”莫溪闲坐下来,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裳虹衣跟着坐下来也不喝水,直盯着莫溪闲的眼睛,神情甚为严肃,略有些强硬地道:“我想进宫。请你帮我。”
“进宫?”莫溪闲一怔,放下手中的茶壶,满心不解地盯着裳虹衣,等她解释。
“我有族人在北炎皇宫里得到消息,有西夷的内奸潜入北炎王宫里,卖我情报。我要进宫亲自去除了那个奸人,好寻找证据。三王爷和六王爷都不在龙吟城,如今我只能找你,你只需帮我进宫,其余的事我自会处理。”裳虹衣言语间的镇定自若颇有一副巾帼大将之风。
莫溪闲没想到西夷的族人竟叛国到北炎皇宫里栖息,还与北炎国内的官宦有勾结,卖国求荣。
裳虹衣找自己帮她进宫,可这皇宫又岂是随便出入的。莫溪闲每次进出皇宫都是靠着瑞贤王府的腰牌,叶宬佑可以刷脸,她可不行。这腰牌就代表瑞贤王府,若是给裳虹衣,出了什么事,瑞贤王府绝对脱不了干系。
可见裳虹衣如此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真不知她是有信心能够成功,还是有信心自己会帮她。
见莫溪闲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裳虹衣又接着说道:“西夷的奸臣准备与南隅联手攻打北炎。”
“联手的意思是?”虽然不清楚这三国的关系,但莫溪闲隐隐地觉得不安,若是这两国联手对付北炎,对叶宬佑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拒探子来报,西夷的叛党已经在联系南隅太子了。情况所在,你现在没有余地,必须帮我。”裳虹衣十分强势地解释道。
莫溪闲脸色瞬间凝峻,若真是这两国联手准备攻打北炎,那么第一步,便是借机参与北炎和南隅交界的边城战,也就是现在叶宬佑所在的闵州城。那么......
莫溪闲眼神不由地闪了闪,不安地问道:“所以,他们会调兵进攻闵州城?”
裳虹衣眼中有一丝得逞的得意,镇定道:“不错。闵州城位于西南角,与西夷,南隅交界。若是他们联手攻打,怕是单凭六王爷一人之力,也抵抗不了西夷和南隅的联军罢。若是破了闵州城,你可以不顾北炎的形势就会岌岌可危,但你总要想想你的六王爷罢?”
莫溪闲思索了一会,这裳虹衣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但这个时候,她也无从去考证,也只能宁可信其有。轻叹了一句,道:“所以我帮你......”
“你若帮我,我保证很快就能平复西夷奸佞,待我西夷整顿好朝纲,一定与北炎交好,永不相向,你大可信我,我一定会能解除北炎的后顾之忧。”裳虹衣睁圆了大眼睛,毫不谦虚地说道。
莫溪闲沉吟片刻,她现在不是别无选择了吗?为什么每次裳虹衣来找她,都让她别无选择。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好。我帮你进宫。”
裳虹衣抬手倒了杯水,满意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