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溪闲好容易醒过来,见叶宬佑真的在自己身边躺着,盘算着他不是去南隅了。不该出现在这里啊。随意离职,可是大罪。
“你怎么......回来了......若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听她轻柔地声音,如黑暗中的一丝光亮,让他阴郁的心又开始明亮起来。
“你莫担心我。我换了灵越的衣服回来的,没人看见。天亮之前我便赶回去。倒是你,要我如何不担心。”
她嘴角一丝嘲讽地轻笑道:
“这不正好......牺牲了你的‘孩子’,圆了你一个谎言。”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戳进他的心里。
“......是我害了闲儿......”
听叶宬佑这句深沉到骨子的道歉,莫溪闲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忙又打断他,道:“也怪不得你,你撒谎也还是为了我,用不着自责。又让你冒死赶回来,我们算扯平了。”
一阵沉寂。
受不了两人这种沉默的方式,莫溪闲又缓缓开口道:“我累了。你也休息会吧。等下还要赶路。”
“好。你快睡罢。”
不一会,听到莫溪闲平稳的呼吸声。叶宬佑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不忍与她道别,又看了她一会,才转身离去。
门外红莲守在那里。紫苑本是让她回去休息,可她死也不肯。紫苑拗不过她,便自己先回去休息了,明日好再来换她的班。
见红莲满脸泪痕,叶宬佑也未多言。
只问了她当时的情况,又叮嘱了她两句,也没去管金茵婉,便急忙离去。
这一路上,少不得要想着怎么给慧妃娘娘写信叮嘱这事。金茵婉和云京夫人在瑞贤王府是住不得了。还有那个送药的黑衣公子,按红莲的描述,他若猜得不错,该是那日擅闯王府被自己夫人称作朋友之人。生死关头,这个朋友倒是比自己这个夫君要有用的多,虽很感激他,可又一想到他毫不犹豫就用绝世灵药来挽救自己夫人的这份情谊,忍不住心里又别扭起来。琢磨那人走时留下的话,更是心里万分烦闷,一个夫人,总是遭这么多人惦记。他要快些办好三哥的事,把她带到一个人迹罕至地地方藏起来,好断了他们的念想。
瑞贤王府的事,很快就传入皇宫。红莲受叶宬佑嘱咐,一大早就自觉进宫去向慧妃娘娘汇报情况。
慧妃一听,自是满脸厉色,怒不可遏。这金茵婉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害动她的人。云京夫人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不好好教训下这些人,他们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果断传话下去,瑞贤王府以后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入住。
云京夫人进宫来请罪,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却只换得慧妃娘娘一句,归家反省,没有召见,不得来京。云京夫人虽不情愿,也只得带着疯癫的女儿一路愤恨恼怒痛哭流涕地返回西林将军府了。
慧妃娘娘也得皇上恩准,亲自出宫移驾瑞贤王府。
可惜莫溪闲再次醒来,已过了巳时,安然地错过了一切情节。叶宬佑早已离去。喝了药,只吃了点粥,就又睡下了。以至于慧妃娘娘移驾王府,只见床上躺着脸色惨白还在昏睡的莫溪闲。
慧妃娘娘见这丫头如今这副模样,也尤为可怜。黯然道,万发缘生,皆系缘分。人生本就有些躲不过去的经历,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没让人打扰她,留下一大堆补药珍品,吩咐了两句就回宫去了。
这边莫宅里。莫夫人听到莫溪闲被人毒害的消息后,脸色苍白,差点昏过去。黎叔好一阵劝说,才清醒过来。念着新儿还小,便没有带着她,自己一人急忙赶往瑞贤王府。
慧妃娘娘前脚走,后脚莫夫人又来了。王府的人一看夫人的娘家人来了,丝毫不敢怠慢,极为礼貌地接待了老夫人。
莫夫人快步进门,见自己女儿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只抹了两把泪,便挽起衣袖,忙活起来。煎药,做饭,炖补品,丝毫不含糊。红莲和紫苑见莫夫人要亲自留下照顾夫人,也不敢劝阻,只是在一旁默默跟着帮忙。
莫溪闲醒醒睡睡,如此几日之后。总算是稍稍好了点。可以坐起来了。
这一日。莫夫人端了药来。进门就见莫溪闲站在窗前。窗户还开着。
“你这孩子,说了别乱下地,偏不听。快回床上去。”说着放下手中的药,上前搀着她。
“娘亲,我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不能再躺着了。总是躺着,肌肉会萎缩,骨头会坏死的。”
“说什么胡话。快回去躺着。”
虽然莫溪闲悄悄把实情告诉了莫夫人,可莫夫人还是惆怅了许久,依旧坚持留下来照顾自己。那些温暖人心的话语总是出自那个叫娘亲的女人之口。
未曾想五王爷竟也派人送来了很多补品。因着王爷不在府中,夫人又昏睡未醒。管家只好自作主张地收下了。等管家告诉莫溪闲的时候,已有一小部分被她吃下肚了。无奈也吐不出来,只得默默地接着吃了。盘算着以后再还他钱财得了。
得知云京夫人已带着金茵婉回西林了,莫溪闲心里还是有些惋惜。毕竟金茵婉也算是个受害者,这场歇斯底里单恋剧情的受害者。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她或许还可以继续天真烂漫地单恋叶宬佑几年。也或许她的宬佑哥哥有一天会娶她回家也说不定。
又睡了一整个下午。秋风拂起,已有些凉意了。正站在窗口看着院中的夏瑾在落日余晖中朵朵摇曳,幽逸柔美。晚风间夹杂着轻轻地鹧鸪声传至耳畔。莫溪闲顿时高兴起来。正要出门去找,就见轩窗前倚着关木琛矫健得身姿,一张英气的脸在余晖中显得有些柔美。
莫溪闲探着身子,趴在窗沿上,莞尔而笑,“我正要出去找你,你就蹦出来了。”
关木琛抱着胳膊,一手抚着下巴,来回打量着莫溪闲,扬起唇角,“看样子恢复的还不错。没那么苍白纤弱了......”
“那是,我可不敢枉费了关大爷的神药。嘿嘿,听说那药可值好些银子呢~让关大爷破费了,这可怎么是好?。”莫溪闲俏皮地眨眨眼,故意打趣道。
“那绝对价值倾城的东西,关键小爷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不过,念在你这丫头这么有趣,我又舍不得你死,也只得勉为其难拿出来了。唉......心痛了好久......”
见关木琛装作一脸痛苦无奈的表情,莫溪闲也不揭穿。听红莲说他当时几乎是用飞地拿了雪蔻丹来救自己,没有丝毫犹豫。关木琛本就是仗义慷慨,豪气无双的江湖志士一枚。只是自己总是仰仗他照拂,欠他的太多了。
“大恩不言谢。只希望有一日,我也能帮到你。”
关木琛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哈哈一笑,“丫头,就你这点小能耐,能把自己照顾好,我已经谢谢你了。”
莫溪闲见他这般嘲笑自己,只得白了他一眼,示弱道:“那好吧。我就说句谢谢了事罢。谢谢关大爷。”
关木琛笑逐颜开,伸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恩。乖。”
莫溪闲也不躲,像是欠着他的,任由他捏着玩。对关木琛,她的确欠了许多,并且只能一直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