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奇怪他如此关心自家夫人,看打扮也不似贼子刺客,才没有冲上去动手。静静站在床边,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大夫被他这么一吓,有些紧张,哆哆嗦嗦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夫人失血过多,怕是......”
他一听道那两个字,不待那大夫说完,人就飞快地夺门而出。
紫苑随后追出去,已不见那公子的踪迹。不禁暗叹,好了得的轻功。难怪能闯入瑞贤王府。只是搞不懂,他为何这般来去匆匆。
不足半个时辰,那黑衣公子又折身回来了。这次他直径走到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梨花木锦盒。锦盒里取出一粒药丸。
紫苑一见他这是打算给夫人吃。一把上去抓住他的手,喝道:“你要给夫人吃什么?”
那黑衣公子一脸焦急和不悦,“这是雪蔻丹。”
紫苑一听,惊得松开了手。
那黑衣公子毫不拖沓,扶起莫溪闲给她服下。
雪蔻丹可是江湖有名的丹药,能解百毒,可回魂续命。相传这雪蔻丹由药王池丽山所做,因其所用材料十分珍贵,花了十年时间不过才做了两颗。所以极其珍贵。
他怎么会有。紫苑一脸的疑惑。莫不是假的?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开玩笑。若是真的,那么这个公子究竟是谁?很明显他认识夫人,并且关系不一般,不然的话,怎么会拿这么珍贵的药来救夫人。
夜色已深。一行人还是紧紧守在床前。大夫又诊了一回脉。这才面露缓色。
“怎么样了?”紫苑上前一步,急急地问。
那大夫终于面露松缓之色,又有些惊异,道:“夫人现在脉息明显有所转强。公子那药,果真是神药啊。”
紫苑听了夫人情况好转,长吁了口气,抚着胸口叫道:“太好了。夫人终于脱离危险了......”
“恩。只待夫人醒来后,便无大碍,接下来安心调养即可。只是这身子虚,要完全恢复还需一段时日。带我去给夫人开个药方。”大夫说着起身去开药方。
一听大夫说她无大碍,那黑衣公子悠悠地吐了口气,松了眉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道:“你这丫头,可吓死小爷我了。等你醒来,定要你好好请我喝几杯,以缓解小爷我被你吓得震心之痛。”
紫苑想着这来路不明的公子好歹是救了夫人,便走上前去,抬手行礼:“多谢公子侠义出手,救了我家夫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待我家王爷回来之后,好报公子的救命之恩。”
却看那公子眉眼间廓然如天地河川的浩然之气,豪爽一笑,“哈哈......小爷我救的是我的人。不需要别人来报恩。你家王爷若有能力,那就照顾好她。可别让小爷我再费一颗雪蔻。下次我可就直接把人带走了。”
“你......”紫苑一听这人说话好生狂妄不羁。看来必须要好好打探一下他的底细。
黑衣公子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一脸正色地对紫苑说了句:“好好照顾她。我再来看她。”说完闪身出去。
紫苑紧跟出去,人又已不见了。这人身手了得,不免有些担忧。他说还会回来,下次一定要好好盯紧了,王爷不在,不能让人如此轻易地出入王府。
等大夫开完药,紫苑送走了大夫,又让红莲先回去休息,自己守着夫人即可。可红莲沉郁着脸,用力摇摇头,
“紫苑姐姐忙活了一晚,先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夫人,等夫人醒来红莲好向夫人请罪。”
紫苑想着她此刻的心情,也不再劝她。只安慰道,
“你也别太自责。这事,王爷自有定论。你且看着夫人,我去煎药。”
说完又轻轻握了握红莲的手才出去。
这一晚的折腾终于消停,瑞贤王府也渐渐沉寂在夜色中。
红莲静静地跪坐在床边,听着床上躺着的人平稳的呼吸,心里才稍稍有一丝放松,就觉一阵疾风袭来,房门被撞开,随即衣袍拂面,床边已立着一个人。
黛色地素衫,掩不住他华美的容颜。那墨黑的眸子掩着深不见底的忧愁与怜惜,胸前起伏不定地呼吸带着明显地颤栗。
他听到消息,换了灵越的衣衫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还觉不快,就弃马,凭着内力施展轻功一路疾行,尽他最大的能力赶了回来。他怕晚了。
红莲见王爷这副哀伤的神情,更是羞愧自责,把头低到地上。
“女婢没有照顾好夫人,请王爷治罪。”
站着的人并没有说话。
“红莲怎么不关门,夫人受不得风......王爷......”
紫苑拿了药路过,见夫人这边门大开着,觉着奇怪,就过来看看。一进门见床前立着的那个背影......又想起夫人早上说的那句话,“他若想见我,必定会回来。”心里一阵酸楚。他果真回来了。大军行进中,他脱军离队,逃役可是死罪。为了见她,他还是冒死赶来了。
“大夫怎么说?”他冷峻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爷放心。夫人现在脉息已经稳定,只待夫人醒来......好生调养,定无大碍。只是......王爷节哀。”紫苑赶忙把好消息告诉王爷,免得他再继续担心。还想告诉他那闯入王府来救夫人的黑衣公子之事,又觉现在时机不对,还是先不说了罢。
“都先退下吧。”
听到这声温柔而又疲惫的话,跪了一晚的红莲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紫苑拉起她,悄声退去。
叶宬佑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此刻面容苍白如雪色,青丝凌乱,微白的唇瓣间透着点点猩红,她定是受了极大的痛楚,咬破了自己的唇。看得他满嘴苦涩,难以下咽。
自她入了这瑞贤王府,就总是意外不断。他以为可以保护好她,却不料她遇险时,他总不在身边,能为她做的那么少。譬如现在,也只能等待。若是当初,他不曾带她入宫,不曾翻越那一堵墙,见她一面,或许她就不会陷入今日的苦境。
轻轻躺在她外侧,抓起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
有时候,同床共枕这个词,比孤枕难眠更残忍。早知今日,就不如当初助她逃走,换自己一人孤枕难眠也好。只是,闲儿,现在,我又该如何。
恍惚间感到身边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那熟悉的声线,和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都只在提醒她一个人,那个此时不该在自己身边的人。
挣扎着醒过来,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动不得动。只觉得手上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切,耳畔还有一个人喃喃低语。
“叶......宬佑......”费了好大力气,才用微弱地声音喊出这三个字。
听到她气若游丝地声音,他有些惊慌地转过头,她正慢慢把脸转向他。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