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溪闲回到王府,叶宬佑还没回来。云京夫人和金茵婉倒是积极,已经进宫了。既是宫里发了请,不去是很失礼的。左等右等都不见叶宬佑的身影,莫溪闲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阵了。
进了宫才知道,今日是皇上为珍妃娘娘之子康平王爷平西归来设的接风宴。宫人领着她来到设宴的后花园时,已是宾客满至。
慧妃娘娘恰好也从苑门进来,瞧见了莫溪闲。莫溪闲也正好抬眼看见她,只得乖乖地走过去。
“给慧妃娘娘请安。”
“起吧。”,慧妃眼帘一挑,四处一扫,轻声道,“佑儿呢?怎地就你一人?”
“王爷有要事在身,暂且走不开。闲儿就来了,已派人通知了王爷,可能得晚点来......也可能......还要请娘娘多担待些。”莫溪闲轻声回道。
慧妃娘娘看着她镇定自若地表情,不禁暗叹,这丫头倒是个识大体能主事的人,佑儿不在,她还能站出来帮他挡一挡,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挥挥手道,“罢了,本宫知道了。你且跟着本宫。一切有本宫在,无事的。”
“是。”莫溪闲低眉颔首,俨然一副乖巧小媳妇的样子。
直至开宴落座时,叶宬佑还没有来。受慧妃安排,莫溪闲静静地坐在席尾,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阵赞叹声中,康平王爷来席。
莫溪闲抬眼望去,只见他肤色微黑,身形矫健,魁梧高大,星目剑眉,冷面威严,一看就是斡旋战场的将军派头。
康平王爷排行老五,是叶宬佑的哥哥。但见那推杯换盏的势头,他貌似与二王爷、九王爷坐成一派,几人相谈甚欢。
莫溪闲自顾自地吃了口糕点。忽觉有道紧紧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往左一转头,看见那康平王爷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九王爷正坐在他身边耳语。
一触碰到他的视线,莫溪闲心里就猛地开始发慌,又见九王爷说完话投来的迷之微笑,便觉不妙。定是被他们发现了叶宬佑不在,若是被他们致以口舌,恐怕叶宬佑又要麻烦了。瑞贤王府就要麻烦了。她就要麻烦了。
正愁眉不展之际,身旁忽地一人落座,惊得莫溪闲差点跳起来,一转头,竟是叶宬佑那张笑得很欠揍的脸。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让闲儿一人坐在这儿,是我不对。有些事耽搁了。”叶宬佑说着抬手抚平了她的额前的碎发,轻声道。
远处的一道目光紧紧锁着这一幕。
叶宬佑转头,迎上那双坚毅深沉如泓渊般的眸子。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又见那康平王爷将目光移至他身边的人,遂右臂一张将身边安静坐着吃点心的女子一拥入怀,礼貌地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这突如其来的怀抱让莫溪闲一愣,一脸不解地看着叶宬佑,见他又回以灿烂无罪的笑容,淡粉的霞色浮上面颊,目光游离又瞟见远处投来的那道冷峻的目光,才明白叶宬佑此时的举动,遂默不作声地继续吃点心。直觉告诉她,少乱看,少惹事。
“老五回来了,今日家宴,总算是让我们几兄弟相聚。不如我们兄弟一起喝一杯?”说话的是心机深重的二王爷晋安王叶里安。
“好啊。来,二哥、五弟、八弟、九弟、六弟......六弟怎地坐这般远。可惜三哥还镇守南荒未归……来来来,我们兄弟共饮一杯。”说话的是头大心宽的四王爷鑫福王叶唯鑫。
他们说话时,叶宬佑都低声在莫溪闲耳边一一介绍着。莫溪闲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
几人齐齐站起举杯,叶宬佑也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莫溪闲静静地看着这几位王爷,二王爷与五、九一派,四王爷像是庸人无扰般的自成一派,剩下八王爷与叶宬佑还有那不在场的三王爷,像是并无关系又像是有千丝万缕地联系。
酒过三巡,舞姬献舞。十几个身着鲜丽纱绸的舞娘,腰身柔软,为首的那个更是万千娇媚。一曲舞罢,众人皆叹。
“果真是西夷的舞姬,娇媚动人啊......哈哈......五弟,你这次带回的美人可都是极品啊......”四王爷几杯酒下肚后,更是口无遮拦。
“四哥若喜欢,稍后挑个看上眼的带走便是。”五王爷冷言冷语,毫不在意的又饮了一杯。
“哈哈......多谢五弟。四哥可就笑纳了......哈哈.......”四王爷说话的舌头都要打结了,磕磕绊绊地道。
五王爷又冷面接道:“四哥不必客气,兄弟间本就该有福同享,稍后便给几位兄弟送至府上。”
莫溪闲听着这几个混世王爷的言辞,不觉冷了脸,刚才皇上在的时候一个个都人模狗样,当家的一走,就原形毕露了。
四王爷又喝了一杯,啧啧嘴道:“还是五弟有福气,五弟平了西夷,立了大功,又得这些妙曼佳人作陪,真是艳福不浅呐......”
“呵,区区西夷女子,还不足以与我北炎的佳人相提并论。要说艳福,六哥近日大喜,才最是该羡艳之人呢。”九王爷看着莫溪闲一脸意犹未尽地戏谑道。
此话一出,引得那几人都齐齐向莫溪闲看来。
“说起来,还未给六弟道喜,明日我再把贺礼送去府上。我迟到了,六弟莫怪。”五王爷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语调,却夹杂着些不明的意味。
叶宬佑大方笑道:“五哥客气了。那明日臣弟把喜酒也给五哥补上。”
“说起来,六哥还真是对这个夫人宠爱有加呢。宫中筵席,六哥不带王妃,竟携这位夫人参加......”
二王爷侧目,提醒道:“九弟,不可乱说,你忘了,六弟并未娶妻,何来的王妃......”
九王爷贱兮兮地眨眨眼,笑道:“哎呀,二哥提醒的是,瞧我这脑子,竟忘了六哥还未娶太尉之女......六哥,臣弟喝多了,您可别介意......”
听那几人在远处闲聊,莫溪闲不动声色,依旧坐在位置上自己吃点心。她倒希望以后这种宫宴,别揪上自己。正襟危坐地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倒不如在家躺着,吃着糖水雪梨惬意。而九王爷方才说的太尉之女的事.....她怎么没听人说过。刚想着回去好好问问叶宬佑,就听他坦然道。
“呵呵,只一位夫人已经足够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与我再多,也是消受不起了。”
听到叶宬佑言语里满是对她的宠溺。五王爷的脸色稍变,更有意味地瞧着那个坐在那只顾吃点心的女人。
“呀,茵婉也来了呢。”九王爷贼心不死,话锋一转,跑到了金茵婉身上。
金茵婉此刻正满脸委屈地盯着叶宬佑,整场宴会他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哈哈,六弟这可人的小表妹也来了,六弟真是有福之人。六弟何时再娶佳人啊。”四王爷又不知死活地跟着说道。
殊不知此时叶宬佑已经恨不得一掌推他回府歇着去了。
“几位兄弟就不必打趣我了,今日这筵席是为给五哥接风,还是喝酒的好。”
“哈哈,好好好,来,喝。”
“来来来……”
莫溪闲总觉得在这推杯换盏中,总有一道目光却时不时地游离到她的身上,像是要验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