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锦云衣坊,抬眼见门头上用红绸挂着“龙吟第一衣坊”的招牌,右下角还有金闪闪的御赐印章。看来,这锦云衣坊果然夺得了头筹。可惜了自己无缘参加,错过了这次捞钱的机会。莫溪闲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进店去。
小二急忙迎上来,道:“姑娘来了。”
莫溪闲礼貌笑道:“小二哥好,金掌柜可在?”
小二面露难色,“我家大掌柜出京办事还未归来,姑娘有事可要等两天了。”
莫溪闲无奈摆摆手,“罢了。那就过几日再说罢。”
“是,是。姑娘慢走。”小二毕恭毕敬地将她送出店门。
这金掌柜还真是教导有方,想起她初入锦云衣坊是的情形,那么瞧不起她的小二哥,如今都这般懂事了,就觉世事变迁太快。
想想衣坊收购的事还未执行,看来得去交代下李掌柜。
回到家中,莫夫人正在做绣品,新儿在跟黎叔学字。见到她回来了,三人先一惊,而后面露喜色,新儿更是高兴的扑上来,“姐姐回来了。新儿想你了。”
莫溪闲拍了拍新儿的头,安抚道:“我也想新儿。要不等下新儿随我一同回王府,住些日子。”
新儿双眼一亮,高兴地问道:“真的吗?新儿能去陪姐姐吗?”
莫溪闲笑了,“新儿是我妹妹,怎地不能去陪我。”
“恩。新儿要去。”
莫夫人有些忧心道:“你这孩子,已然成婚了,就不能随意往娘家跑了,会被人笑话的。”
莫溪闲赶忙解释道:“娘亲放心。我只是有事路过,办完事就回去。王爷他知道的。”
莫夫人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道:“恩。那最好。快坐下歇歇,娘亲给你泡杯花草茶。”
“谢谢娘亲。”
看到黎叔进来,莫溪闲又想起了绣坊的事,便问道:“对了,黎叔,绣坊现如今还开着吗?”
黎叔点点头,“这几日已经照旧开张了。只是,这生意大不如前了。”
因着自己逃跑的事,绣坊关门许久,本就不安稳的生意,这下更惨淡也是应该的。看来还是交与锦云衣坊管理好了。
打定了主意,莫溪闲就去写了封信,劳烦黎叔送去“云之裳”给李掌柜,让李掌柜出面解决。
又说了会话,莫溪闲便从西院的偏门出来,直径走到书院的后门。抬手轻叩。
门开了,是书院的小斯未梓。他是认识莫溪闲的。
未梓里面地鞠躬行礼,道,“闲姑娘有何事?”
“书漓先生可在?”
“先生在前院授课,姑娘有事还需等候一二。”
“那就麻烦你帮忙转告书漓先生,说闲儿在西院等他。若他忙完,过来一叙。”
“未梓明白,姑娘放心。一定转达先生。”
“多谢。”
“姑娘客气,慢走。”
莫溪闲回到西苑,见院中还放着那架莫溪闲常弹的古琴。
抚手琴上,奏了一曲《潇湘水》。
不觉过瘾,又弹了一曲前世喜欢弹的《青石巷》。
门扉轻叩声。
卫书漓衣决飘飘,翩翩而至。
微微一笑,道:“还是爱听闲儿弹琴。曲调流淌,染人心事。”
桂树下,她还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清致面庞,眼角眉梢都是灵动的笑意。
她本以为自己再见卫书漓会很别扭,因着自己的不辞而别,虽然没有成功,也因着自己现在的身份,但未曾想再见时,还是如先前一样会毫无抵抗力地仰慕他的一颦一笑。卫书漓更像是她的偶像,无论何时心中都会有各种喜欢激荡,并且你知道这种喜欢仅仅是喜欢,不带任何污浊的占有欲的喜欢。他是谪仙,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书漓与我,好似伯牙子期,书漓爱听我弹琴,我爱弹琴给书漓听。”
“哦?伯牙子期是指?”
不料卫书漓不知道伯牙子期,是自己唐突,又说了这个世界乌有的东西。
莫溪闲笑着解释道:“伯牙与子期乃是一对千古传诵的知音至交典范。伯牙善演奏,子期善欣赏。由他们俩演绎的便是‘知音’一词。后来子期离世,伯牙悲痛万分,认为世上再无知音,不会有人能像子期那样能体会他演奏的意境了。所以就“破琴绝弦“,碎了自己心爱的琴,终生都不再弹琴了。”
卫书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到真是至情至性之人。要这么说来,闲儿对书漓的赞誉未免太高。”
莫溪闲呵呵一笑,肯定道:“书漓于我,便是知音啊。”
卫书漓眸如泉虹,流光溢彩,浅笑道:“既如此,书漓只愿能够一世听琴。”
莫溪闲开心道:“书漓放心,我若弹琴,必与你听。”
“闲儿今日找书漓,只为听琴吗?”卫书漓眼眸清澈,又暗含期许。
虽已从宬佑那里得知了这所有的事情,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跟自己说说她的近况。
莫溪闲这才收敛了笑意,严肃道:“学堂先生的事,还请书漓帮忙推荐个合适的人选。”
卫书漓点头,毫不推脱道:“好。放心交与我罢。”
卫书漓想起那日去学堂查看东西配备十分齐全时,见到屋内一片嬉闹的情形,脸上的笑意又淡了淡。
“还有,”见卫书漓那亘古不变地淡然微笑,莫溪闲调整了语调,低声道:“我现在,已被嫁入瑞贤王府做夫人了。”
“恩。书漓已听宬佑说了,还要恭喜闲儿呢。”她终于说出口了,他还是觉得心里落了些什么东西,一呼一吸间,就硌得心壁发疼。
莫溪闲惨淡一笑,“恭喜就不必了。本也没什么可喜的。不过身世浮萍,世事弄人罢了。”
又见她脸上并无喜色,卫书漓心中竟莫名有些高兴,随即又责备自己竟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宬佑与她,也是一对璧人,轻声道:“宬佑他,很喜欢你。”
“......与他无关。是我的问题。我本好自由,奈何入侯门。”
“......闲儿若是......”
“姐姐,王府来人了。让姐姐速归,好像有什么事。”新儿急急冲进来喊道,并未在意这里谈话的二人。
莫溪闲应声道:“我这就去。”,又转身对书漓道别,“我走了。先生的事就拜托书漓了。”
“好。路上小心。”
“嗯。”
卫书漓咽下没说完的那句话,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淡去。若是不愿,又能如何。自己能带她走吗?卫书漓,你怎地这般荒唐了。好在是新儿冲进来,打断了他的话,才没落下尴尬。
前厅里,王府来的人还在等着。
“夫人。宫里来人传话,说是晚上宫中宴请,请夫人准备赴宴。”
“王爷呢?”
“王爷还未回来,所以管家叫小的来请夫人做主。”
“知道了,我们先回吧。”又转身问新儿,“新儿可同我一道回?”
“就让新儿先准备准备吧。”莫夫人揽住新儿的肩膀。
莫溪闲点点头,“也好,那等新儿准备好,我再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