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溪闲再次踏入龙吟城,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汹涌的袭来。
莫宅还是原来的样子,朱红色的大门和门廊上挂的灯笼都还那么鲜艳。
黎叔开门来,看见门外站着的女子,一袭白衣裹着红色的披风,未施粉黛,素颜倾世,那熟悉的眉眼间还是那抹熟悉的笑意,听她声音柔柔地叫了声:“黎叔。”
黎叔被突然出现的莫溪闲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嘴里喃喃乱语道:“小姐……回来了,雅芩回来了,小姐……”
莫溪闲盈盈一笑,踏步进门,道:“黎叔,您就别喊了。”
前厅里,莫夫人正在教三个女子绣花。黎叔急急走进去,大喊一句:“小姐回来了……”
正在绣花的四人齐齐转脸来看,皆是目瞪口呆。
莫夫人缓缓站起身,转瞬泪眼婆娑道:“我闲儿回来了……”
新儿更是蹦跳着冲过来,扑到莫溪闲身边,抱着她,叫道:“姐姐,姐姐,新儿想死你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不是说让我们先走你随后就来么?”
莫溪闲拍拍新儿的头,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知你想我了,乖,姐姐也想你。”
莫溪闲还没安慰好身上这一个,又一个人扑了上来,哭叫道:“夫人,夫人……红莲就知道夫人一定会回来的……”
莫溪闲有些吃惊,又看到旁边站着红了眼圈的紫苑,这俩姑娘怎么也跑莫宅来了。
红莲也抱着莫溪闲不肯撒手,和新儿一起把她圈了个严实。
莫溪闲笑道:“你们两个丫头是要把我勒死吗?”
“快别闹了……小姐刚回来,快让她坐下歇会儿,喝口水……”黎叔端了茶水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叫喊着,拉开了新儿,紫苑也上前拉住红莲。
莫溪闲这才得以脱身,得空走到莫夫人面前,郑重地看着莫夫人泪眼婆娑的脸,往地上一跪,欣笑道:“娘亲,闲儿回来了。”
莫夫人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赶忙去扶起地上的人,一边还责怪道:“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地上这样凉,谁让你跪的……怎地又出去玩儿了这样久?”莫夫人说着又像门外张望着,“王爷呢,怎地就你一人?王爷来信不是说已经找到你,要同你一起出游些时日再回来……”
莫溪闲心中一暖,自上次在南隅分别后,又隔了这么久,她最怕的就是让莫夫人担心。原来叶宬佑告诉莫夫人,他们俩出去游玩了……总归是这样,才没让莫夫人一直担心。叶宬佑,谢谢你。
莫溪闲笑道:“王爷有事去忙了。没有来。娘亲不用找了。”
莫夫人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女儿,摸了摸她的手和胳膊,有些心疼道:“怎地出去玩了一圈,又瘦了呢……”
莫溪闲抱着莫夫人的胳膊,撒娇道:“还不是因为外面的饭菜没有家中的好吃,哪里胖的起来。说起来,我要饿死了……娘亲快给我些吃的……”
“好,好,娘亲这就去给你做……”莫夫人急忙往厨房走去。
黎叔跟在后面喊道:“我来,我来……”
新儿也跳起来,喊道:“新儿去给姐姐备热水,姐姐泡个澡……”
“好。多谢新儿。”
待新儿走后,屋内只剩红莲、紫苑和她三人,灵越早不知去哪了。
莫溪闲走到桌前坐下,见那两人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喊道:“过来坐啊,傻站着做甚?”
“夫人……”红莲又哭着扑了过来。
莫溪闲赶紧拉她坐下,“快别哭了。我又没死。”
“夫人可不能这么说……”红莲皱着一张小脸怪嗔道。
莫溪闲掏出手帕给她擦擦脸,又问坐在一旁的紫苑,“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紫苑微微一笑,“自从夫人离开王府后……我与红莲就在此等着了……”
莫溪闲惊异地看着她,她带着莫夫人举家搬离龙吟,紫苑和红莲跑来莫宅做甚?
红莲接着道:“王爷说,这莫宅要好生看着,就让我和紫苑姐姐经常来打扫。后来王爷娶了王妃……”红莲忽然意识什么,改口道,“娶了夏小姐,但是成婚当日王爷就走了。我与红莲姐姐也就离开王府,来到莫宅住着了。夫人不要赶我们走啊……”
莫溪闲淡然一笑,拍拍红莲苦瓜似的小脸,道:“知道了。谢谢我的红莲。这莫宅,以后你们就放心住下罢。”
红莲高兴地笑弯了眉眼,撒娇道:“夫人待红莲真好。”
莫溪闲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里一时有些不快。她倒是忘了,现在叶宬佑已然是有妇之夫了。而她与叶宬佑,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晚上,莫溪闲与莫夫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莫夫人见女儿面色不好,就知她定是与王爷有什么事。拉着女儿的手,宽慰道:“闲儿这是怎么了?又与王爷吵嘴了?”
莫溪闲一脸淡漠,“没什么。我与王爷本就没什么。现在,就更没什么了。”
莫夫人拉着女儿的说,语重心长道:“闲儿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判定,一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心对你,你心里一定清楚。娘亲自己受过苦,所以不想干涉你,你的事情由你自己决定。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亲都站在你这边。”
莫夫人果然还是敏锐聪慧,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也多亏了她的温婉慧心,莫溪闲才能如此自由随意,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娘亲。闲儿明白的。”
莫夫人温暖一笑,“该怎么做,你好生想想罢。想好了,告诉娘亲。”
“好。不早了,娘亲歇息罢。”
从莫夫人房中出来,莫溪闲一个人在院中静静地坐了会,曾经的那些纷纷扰扰在脑海中翻腾。
静静的夜色中忽地跃出一个黑影。惊地座上的人差点叫出来。
黑影垂首道,“莫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这突如其来的主子会是谁?
“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现在街角等着,姑娘随我来便知。”
那人虽低头垂目,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莫溪闲也很想知道时隔这么久,这龙吟城内是什么人还要找她。
她随那人来到街角,就见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停在那里。夜色中那车身四角挂着的八盏华亮的车灯十分耀眼。
车里的人并不说话。莫溪闲站了会儿,道:“既没事,我走了。”
转身之际,车里人说话了。
“你为何回来?”
清清柔柔的声音,想这里面定是个柔嫩的女子。
莫溪闲笑了笑,她已然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了,简明扼要地丢下一句“你放心。我不会留。”头也不回,抬脚就走。
车内的人突然怒目瞪眼,掀开车帘,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对车边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
黑衣人得令转身离去。却被突然跳出来的另一群手握兵刃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人冷冷地冒了句,“我家主子说了,若不想死,还想夏府安生的,就不要生事。”
看到那人手中亮闪闪的宫牌,车内的女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紧了拳头,恨恨地吐出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