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时也不明白张扬的打算,深怕他弄出大笑话来不好收场,就出言阻止道:
“张神王,天下之大,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遍的。这民心你打算如何让朕听呢?此事,还是先缓缓再议吧!”
这番话透出无奈的妥协意味,也在为张扬推脱,让事情暂缓。此点,庄青翟等王侯大臣都听出来了,不由纷纷心中偷乐。他们虽不指望景帝真治张扬死罪,但能借此狠挫张扬一番,让张扬受苦头,就算是大大的胜利了。
可没想到,张扬没理会景帝为他推脱的好意,正色说道:“不!陛下,本神王所指的天下民心,不需四处奔走,就在长安!”
庄青翟冷笑反驳道:“呵呵!张神王,一地之民意,怎可代表天下民心。你如此说法,未免太儿戏了吧!”
景帝见张扬倔强,顿时头疼,就要再次出言缓解时,张扬却抢先冷笑道:“呵呵!庄大人,你就别废话了。本神王就问你们一句,你们以代表天下民心自居,可敢在陛下的见证下,跟我所指的天下民心对质!”
“哼!有何不敢!”庄青翟还真不信张扬能拿得出天下民心,顿时逼迫道:“不过,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所指的民心,不足以代表天下人,那你就是欺君大罪!你可敢试否?”
话说到这份上,景帝、窦老太后、南宫公主、王心欣、张凤晴和武官们都急了。如张扬真应承下来,而结果又不能代表天下民心,那就是事实具在的死罪了。到那时候,就算景帝有心想袒护张扬,也袒护不了了。
王心欣和张凤晴急得左右抓住张扬,小声劝阻,不想张扬因冲动而犯下大错。“张扬,别冲动!天下民心,怎能儿戏啊!”
与此同时,在景帝身旁,南宫公主也一直深望着张扬。
她想起张扬由天而降的威武样子,想到张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更想到张扬那句撼动她心扉的话:
“靠女子的身体,去充当疆土的盾牌,这就是国体和皇家颜面吗?我们大汉的男人,难道都死光了!”
这番话让她感受到什么叫关爱,什么叫呵护,什么叫真正的男人。为此,她知道,不能再让张扬为了她苦撑下去,该是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够了!都别说了!”南宫公主悲声大喊着,起身跪到景帝身前,带泪请求道:“父皇!一切皆因孩儿而起,该是了结的时候了!请父皇下旨,将南宫嫁去匈奴吧!”
见南宫公主主动请求,窦老太后伤心落流,景帝痛心疾首。可因各方压力所迫,他只得强忍住心痛,无奈说道:“春驼,替朕拟旨吧!”
“等等!”张扬不能让景帝下旨,急忙出声喝止道:“陛下,天下民心未听,怎能草率下旨!”
庄青翟见张扬又提及此事,大乐道:“呵呵!张神王,你就如此肯定,你所指的能代表天下民心吗?”
张扬不容其他人再打断他,凛然答道:“怎就不能?在灞上,在细柳营,在皇宫内,在长安城墙上,有我大汉最精锐的二十万汉军。他们的心声,足可代表天下民心!”
庄青翟心中猛然慌乱,急忙强辩道:“荒唐!二十万汉军,只能代表军心,怎能代表天下民心。张扬,你这是欺君!”
“庄青翟,你给朕住嘴!”景帝被张扬所提醒,顿时有了底气,大声说道:
“张神王所指的二十万汉军,是经过道道筛选后,最忠诚的精锐之师。他们来自由天下每一个地方,对大汉的忠诚无可质疑。如这二十万颗忠心,都代表不了民心,还有何人可代表!”
庄青翟强辩无果,在自知理亏下,顿时呆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在这一刻,景帝和张扬笑了,窦老太后、王心欣和张凤晴也心松大气。而南宫公主更是美目不断看向张扬,心中美滋滋的,娇脸绯红如苹果了。
武官们在这时逮住了机会,纷纷去拉庄青翟等大臣,要他们去军营中,好好听听汉军将士们的心声。
庄青翟等大臣深知武官们不喜他们,军中将士更是对他们存有敌意,那敢进入军营。真要是进了,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呢!到那时候,在法不责众下,就算找景帝评理,也是无用的了。
景帝也不会为此事,真的要为难百官。毕竟百官在管制天下上,并无过错,还是能帮得上手的。于是,他见百官不在纠缠下去,也就将此事给草草盖过,让大家都散去了。
可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张扬、王心欣和张凤晴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这就让景帝心中有所觉悟,命春驼遣走大殿内外的所有人,只留下了窦老太后和南宫公主。
张扬见四周人都遣散后,就正色向景帝说道:“陛下,关于南宫公主之事,其中极有蹊跷。我敢断言,朝中有与匈奴私通者!”
此话一出,景帝和窦老太后脸色突变,心中震惊不已。而王心欣、张凤晴和南宫公主也都不敢相信,纷纷瞪大眼睛,看向了张扬。
景帝在震惊之余下,定下心神,沉声说道:“张扬,此事可不能胡乱猜测啊!你可有所依据?”
张扬凝重答道:“陛下,臣的依据是昆仑神使陈魁的一句无心之言。当时,陈魁提及南宫公主之事时,曾无意间说到,匈奴单于还不知此事。由此可知,他们是在到了长安后,才知悉南宫公主在皇宫中。”
景帝和窦老太后本还不太敢相信,现在听闻张扬的理据后,已由不得他们不信了。如不是长安中有人私通匈奴,昆仑神使又怎能在刚到长安,就知道南宫公主的事情。
“朕知道了!”景帝眼中闪过愤怒之色,沉声说道。
这话虽答得简单,可在其中却含着浓浓的杀机。毕竟再强大的敌人,其实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敌人,就是自己人。
张扬见景帝心中已有数后,就继续说道:“陛下,匈奴很快就会挥军雁门,不知何人会上任大将军一职呢?”
景帝看着张扬热切的眼神,心中了然,却不得不说道:“张扬,朕打算任魏其侯为大将军,不知你可否从旁辅助呢?”
“陛下的决定,我定当遵从。”张扬听出景帝对他的不放心,但想及窦婴对他的信任,也就不太在理这许多了。
景帝见张扬坦然接受这个安排,心中放心不少,就笑道:“呵呵!如此甚好!朕还打算,将灞上和细柳营的十五万汉军精锐也调往雁门,好跟匈奴决一死战!”
听到这个安排时,张扬脑中突闪过吕芳华的身影,回荡起吕芳华走时的自信之言,心中猛然一抽。
景帝察觉到张扬不对劲,疑惑问道:“张扬,怎么了?”
“噢!不!没什么。”张扬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透,只得虚掩过去,转而正色道:
“陛下,我与魏其侯去雁门后,私通匈奴者定会有所行动。只怕……”
窦老太后何等人物,顿知此话看似说给景帝听的,其实正是说给她听的。于是,她从容一笑道:“呵呵!张神王,你与窦婴放胆去打,天大的事,老身替你们顶着!”
此话一出,张扬和景帝都同时松了一口大气。
该谈之事,皆以谈完。张扬带着王心欣和张凤晴刚离开大殿,南宫公主的甜美声音,就从后传来。“张神王,请等等!”
张扬转头看去,就见到南宫公主娇喘着气,急呼呼的追了上来。他心中愕然,疑惑问道:“南宫公主,有事?”
南宫公主在张扬面前红起俏脸,害羞的低下头,伸手拿出一物说道:“这……我……我是来谢谢你的。这个是吉瑞之物,能保人平安呢!”
说完后,她一把将东西塞进张扬手中,慌忙跑开了。
张扬手拿着南宫公主塞来之物,错愕在了当场。他见过道谢的,见过送礼的,可就没见过如此道谢送礼的。
“哼!张扬,还站这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当驸马啊!”王心欣不高兴了。
张凤晴没说话,不过小嘴撅得可挂油瓶,显然也是极不高兴的样子。
张扬看着二女的样子,摸不着脑袋,心中叫屈不已。他招谁,惹谁了?怎么今天的女人,都这么怪呢!
不管怪不怪,正事要紧,张扬也赖得去深想。他向王心欣和张凤晴交代一番后,就赶去找窦婴商议战事。
第二天一早,景帝就任命窦婴为大将军,赐下虎符,以神使辅助派往雁门镇守。
窦婴和张扬不想拖延时间,当即点齐汉军主力尽有的二万骑兵,带上王心欣和赵德柱奔赴雁门。
在这时,张扬深切体会到骑兵缺乏,以步兵为主的汉军,对上匈奴时,究竟处在何等的劣势了。
不论匈奴骑兵与汉军步兵交锋,究竟谁优谁劣。光是以军队调动速度论,汉军就比全是骑兵的匈奴慢上太多了。而要是战事发生在危机时,汉军的主力就算再勇猛善战,也只能望着匈奴骑兵的马影兴叹。
正是忧什么,就来什么。在二万骑兵刚出发不久,就接到了雁门的军报。匈奴在定襄不断集结兵力,有十万骑兵为前军,已向雁门挺进。
突如其来的军报,震动朝野。谁也没想到,匈奴会这么快集结好十万大军出击。
景帝顶着压力,命人四处收集战马,同时吹促灞上和细柳营的汉军主力火速行军,尽快赶赴雁门支援。
在前往雁门路上的窦婴,更是心急如焚,急忙下命全军,不得休息,全速奔向雁门。
但窦婴的命令刚下达,张扬就阻住传令官,从容笑道:“呵呵!魏其侯,别急!你还是让全军按原速前进吧!将士们休息不好,就算到了雁门,也没精力做战啊!”
“哎!张神王,本侯如何不知此点呢?可是军情紧急,容不得我们拖延啊!”窦婴无奈叹道。
张扬轻拍了拍窦婴的胳膊,自信道:“魏其侯,放宽心吧!我早有安排,就算慢一点,也误不了事的!”
“张神王,你早有安排?”窦婴吃惊反问道。
王心欣在旁听着,恍然笑道:“噢!张扬,难怪郭阳这几天都不见人,原来你早有防备了!哼!真狡猾!”
听得此话,窦婴转虑为喜,轻松了不少,连忙问道:“张神王,你是如何安排的?”
王心欣也是心中好奇,忙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张扬,急切想知道张扬的布署。
谁知,张扬无视二人的期盼,神秘一笑道:“呵呵!此事关乎天机,怎可泄露呢?不可说,不可说啊!”
“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以后别和本小姐说话!”王心欣见张扬又摆出神棍的谱儿,那得意的样子,让她看了很是有气。于是,她扭头去一旁,发誓不再理张扬了。
窦婴看着如同小冤家的张扬和王心欣,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而赵德柱却楞头楞脑的呆在一旁,根本不知王心欣为何生气,窦婴又为何失笑。
其实也不只赵德柱一人楞头楞脑,郭阳也是一样。他在几天前,就被张扬派来雁门,从李广处带着一支军队出城,依从张扬的指示,楞头楞脑的呆在山中。而这一呆,可就是数天。在无事可做下,别说郭阳,整支军队都变得楞头楞脑了。
还好侦察兵回报,匈奴十万前军逼近,这才医好了郭阳和将士们的痴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