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卧房里,没有开大的电灯,只是在那角落里亮着一盏小小的电灯,那乳白色的玻璃罩下,透出的光时昏黄色的一团,朦朦胧胧的竟显得那屋子里一片凄凉冷清。屋子里没有一丝的声响,欧阳浩他环布整间屋子,看不到沈静菲的身影,又见那里屋睡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于是轻轻的走过去,挑开那帐幔。只见那沈静菲和衣躺在那床上,早已睡去。于是想悄悄的将那缎面的丝被展开替她盖上,谁知手刚碰到那被面,床上睡着的人竟醒了。
“怎么吵醒你了。”欧阳浩轻声的问道。
“没有,只是想躺一会子,没想到就睡着了。”沈静菲撑起身子,昏暗的屋子里,她那双如星子般的双眸无意的看向远处,本就梳的松散的发髻现在两旁的发丝更是散了下来,她正想抬手去收拾,他却早一步无限爱怜的轻轻替她塞在儿后,手臂随即一探就将沈静菲拥进怀里。
“怎么了,我听说一整天饭也没吃!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子乏了,不爱动。”刚起床身子露在那丝被外边本有些子凉,可被他拥在怀里,他的体温透过衣服终是暖到了她,不由自主的身子就往后靠去,头枕在他的肩头,闻到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道。
“你又吸烟了!”
欧阳浩知道沈静菲素来不喜烟味,本来已是戒烟了,可是近来常常熬夜,全指着那咖啡和香烟来提神,“又被你给擒住了,只是用来提神的。”说完又觉的好单薄的一语,于是紧接着跟了句,“比先前吸的少多了,不信你去问孙振汉。”
“我不问,问了也是白问,孙振汉最是听你的,你要他不多说,他怕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欧阳浩无声的笑笑,手臂稍稍用了丝力气,“我答应你,等忙完这一阵子,不用再熬夜,我定会再戒了的。”
沈静菲也不再说话,依旧身子一动不动的依在欧阳浩的怀里,任他那样拥着,她的脸依偎在他胸前,他的心脏用力的跳动着,在她听来仿佛是着世上最最好听的声音。她的声音低低的,仿如梦呓,“牧之,你真的要这天下?”
他的心瞬间就漏跳了半拍,随即就联系起她今日的表现,吻了吻她头发,将脸贴向她的颈间,用力的吸允着从她发间传来的阵阵似有若无的花香,“怎么这样问?”
“不知道,心里乱乱的。就随口这样一问。”
沈静菲虽说的极随意,可欧阳浩还是从中听出一丝的不安,“宝贝,怎么不高兴?”
“没有。”轻轻摇了摇头,“我自是知道你的抱负,是为天下国富民强为己任,我知道你有雄才伟略,心怀国家。如今的中央政府腐败无能,成日里仰仗着西方列强鼻息而活,现在更不惜出卖国土换来外援,目的只是为了剿灭咱们这些不服从的。如今我们是被逼到这份上了,不得已才出手。我不是自私之人,不是不体民生之苦。可我想说的是,这是一份太重的担子,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去担。那太重,太累了。我不忍心。”手不自觉的紧紧攥着他的衣衫,话是再也说不下去。
他静静的听她说完,心里微微一动,“宝贝,是担子总得有人来担。记得,我们婚后在清凉山我曾告诉过你的,我们的国家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总得有人来改变她,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怎么做,至少我相信我可以给她一些改变。我知道这会付出很多,可为了这山川美丽的家国,为了亿万百姓,我觉的付出的值。可我只是觉的对你好生抱歉,我从来都知道你有你的信仰,有你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天地,可让你放弃这一切又觉的太过残忍。我想过,如果事后你不喜欢在国内呆,那我送你出国可好?是到欧洲哪个国家,你自己选,”
可他的话并没有就被沈静菲用手捂住了嘴,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就算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都是熠熠生辉的,“不,我不走。我也说过,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身边,与你永远同肩而立,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妻。”
欧阳浩闻言一顿,随即满足的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拥着,双眸中充满了万种柔情,轻轻的开言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一双人儿,相伴一生。”
汽车缓缓的开在这尘土飞扬的路上,司机已是极小心了,可在这样的路上汽车依旧是晃晃悠悠的像是酒后之人脚下不稳,副官的头又一下碰到车窗,他不由的无声的一咧嘴,手就覆上痛处,从后视镜中偷眼看看后座上的上司。
只见后座上的姜英杰双眼微闭,两手交叉抱在胸前,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这不是走在这般不好的泥泞土路上,这副官是在姜英杰身边跟了多年的人,他的脾气最是知道,见姜英杰这般也不敢说什么,见那开车的司机抱歉的看这自己,无声的打了个手势,事呀司机专心开车。
想想,就想骂人,什么鬼差事都往自己这位上司的头上推。谁不知道这和南北联军和谈的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这中央整日家算计地方,想自己做大,成一枝独秀,打压报复刁难无所不用其极,终是把人家这些个地方大爷给惹恼了。也不想想,如今当初那些个揭竿而起的老一辈,不都是死的死,退的退,各家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掌权,那些老辈人讲的什么忠孝仁义不是说年轻人不懂或是不去执行,而是条件上摞条件才能和他们谈。人家不吃你的,不喝你的,要钱,人家比你中央要富,想想你的财政一大半都是人家在上缴的;要枪,人家手里的枪炮比你中央的还要精良,你中央军里有的,人家都有,你中央军里没有的,人家照常也有;要兵,笑话,如今这世道是最不缺的就是扛枪的人,人家福利待遇,军饷报酬都比的过你中央军,你说人家会缺吗?如今人家是兵临城下了,你倒是想和人家谈了,怕是人家不一定想和你谈,成日里只听说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没听说过着败了得能和人家胜利的谈出什么好结果来。可若是谈的不好,与中央的心思差的太远,怕中央这边又是会不好交待。这不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是什么,真不知道自己这位上司要怎么才在这风口浪尖上过关。这边心里正想着呢,就听后座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姜英杰开口,“到哪里了?”声音依旧是平和稳重,没有一丝的异样。
“还得有几里路才到。”副官赶忙回答,回头看依旧是刚才那个姿势,心里怕,难道是幻听,根本没问话。
“慢一些,不着急。”又一句,这副官才松了口气,敢情真的是问过话呢。
车子依旧是在布满水坑和石块的路上艰难的行进,京里出来的大道是被联军给封的严严得,姜英杰只得走着条久不通汽车的老路。就连自己身边的副官都知道此番去见联军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自己又怎会不知道,也不知自己的恩师此番是个什么意思。其实说心里话,自己对这个欧阳浩还是很欣赏的,当时在南地亲眼目睹欧阳浩在南地的所作所为,当真是非平常人的建树,那手段、做派、心机真真是辛辣老成,也难怪那南地在他治下更加的惹人眼红。就连他那如花似玉的夫人都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前几天她的一番话竟好似惊醒了自己这个梦中之人。想到这不由得微微一笑,想起昨日里与白聪颂的对话,听完自己对沈静菲的评价,那白聪颂不是很平淡的说了句,“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怎么看欧阳浩和表妹都是天生的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