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的废物点心。”总统涨红了脸气喘嘘嘘的骂着,看看桌上能摔的东西都被扫下地,可心里的火还没发泄干净,于是抄起那方端砚丢了出去。那端砚落地自是一声闷响,里面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随即如数洒落在地毯上,如今在看看着屋中竟像是招了灾祸一般。
“你说,养着这帮子废物有什么有,平时各个看着还人五人六的。可到了关键的时候竟是一个比一个的不中用。不说旁的,一份几页纸的文件找不到,让一个手无寸铁的白聪颂在一大票人的眼皮子底下逃的个干净。就******连欧阳浩家那个小娘们都斗不过,整日家让她牵着鼻子走。”总统掐着腰,对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杜京喘着粗气说着。
这杜京则是翘着二郎腿,正用那自己刚从口袋里取出的真丝手帕擦拭着眼睛,见总统摔的差不多,开始和他说话了,才不紧不慢的将眼睛戴好,“总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咱们找不到的东西,就不见的别人就能找到。如今最关键的是,赶快和那边联系,将那合约给签了。到时有了外边的帮助,还怕收拾不了这几个乱臣贼子。”
“这倒是,怎么样,你跟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到底能给我们提供多少帮助?”
“倒是要提供给我们的不少,从贷款到武器装备可以说是咱们想要的人家是都可以给咱们的。”抬眼看看总统那喜形如色的神情,斟酌着开口说出下面的话来,“只是,怕是他们要的也不少!”
“他们要什么?”
“这是一份节略,总统可以先看看。”杜京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总统。“总体来讲就是将我们沿海港湾如数租赁给他们,山东也割让给他们。以前租界的旅顺、大连的租借期限并南满、安奉两铁路管理期限,均延展至99年为限。我们还要在政府中聘用他们的人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
本来嘴里含着一雪茄,手中划着一火柴,要去点燃的,听到这些话竟呆住了,半天直到到火柴燃尽烧到手指,才猛然清醒,忙丢了那燃尽的柴根,“这也太多了吧!”
“当然那边还提出要绝对保密,尽快答复。”杜京跟上一句。
半天两人都没说话,屋里只有翻纸张的声音,半晌总统头也不抬的说了句,“你先回去,容我想一想。”
傍晚燕京大学那莫愁湖畔,清风微拂,细柳低垂。人走在岸边不是细看竟寻不着人影。沈静菲和姜英杰两个人结伴在岸边慢慢的散步,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跟着两人的侍卫。空旷的湖边再难找到其他不相干的人。
“姜总长,倒是很会选地方。”沈静菲看着此番景致,说道。
姜英杰微微一笑,“出国前曾在这里上过几天大学,知道这是个谈话和思考的好地方。再说如今这时候若是冒昧的上府上拜访,怕是极不妥当的。请夫人去别的地方,保不齐会被人看到,难免会落口舌,索性就约到这里来。听说夫人现在是南方女子大学的名誉校长,那到这里也算是名至实归吧!”
沈静菲则极自然的一笑,并为反驳,心想着这个姜英杰出手帮了几次,再对他冷嘲热讽的,到时显得自己不够大方了。
“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是我大表哥和是二表哥,都承蒙你多方的照顾,才能化险为夷。”沈静菲极真诚的说。
“夫人,太客气了。不说我与夫人的两位表兄都还认识,就是路人遇到不平事,保不齐还会出手相助呢!再说是中央错在先,我只不过是尽力弥补罢了!”
沈静菲临来之前,是好好的权衡过的,如今这纷繁的境地里,眼前这个姜英杰倒还是位正人君子,再联系两位表哥的事,眼看着也是为可以交心的人。于是试探着开口,“静菲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开口。”
姜英杰见沈静菲突然立住脚步,开口发问,“夫人,但讲无妨。”
“姜总长,可知道我舅舅去世后,总统曾几次派人到白家找寻一件东西。”
“这事我也是几天前,聪颂清醒后才知道的。夫人,想问什么?”
“那我现在是告诉你,我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也知道在哪里,你会不会吃惊!”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竟让听的人吃惊不已,转念一想不得不佩服欧阳浩的好手段,就连白聪颂也只是在推测的事,他欧阳浩竟在几天之内就探查的明明白白,这天下若是欧阳浩想夺,那改姓欧阳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再看看眼前这位女子,一身柔暖的藕荷色织锦旗袍,外面罩着件白羊毛披肩,只在胸前别着一支兰花状的翡翠,项上只带着一款碧绿的翡翠圆珠串。立在那里,探究的神情看着他,不得不说这夫妻二人真的是人中龙凤。
“我怎么会吃惊,其实在下知道,只要是欧阳督军想知道的事,不用费多大的劲,他都能立刻知晓。反而是中央如今想知道南地点事,怕是比登天还难。”
“牧之一直对中央政府是坦荡荡的,只怕是中央一直待我们如外人般。”想想与其这般饶着圈说话,到不如干脆些,低头从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姜永杰,“这就是害死我舅舅的东西,也是总统在苦苦寻找的物件。姜总长,不妨好好看看吧!”
姜英杰接过来,随意一翻,顿时变了脸色,“怎么是这样?”
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一直奉为楷模的总统竟会做出如此举动来,竟与日本人秘密签订这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这无疑是在卖国。想自己海外留学归来,满腹经纶,可两眼看见的皆是政府中的勾心斗角,政务腐败,本想远离政治,在学堂中任一教师,好好的为人师表,教出几个得意门生好改变这黑暗的局面。只是偶遇总统,听他慷慨激昂的演讲,竟也热血沸腾起来,终是弃笔从戎,跟随其鞍前马后,人不是常说“士为知己者死”,原本以为是得遇志同道合之领袖,可做一翻惊天动地的事业,如今一看这一桩桩一幕幕到头来莫不都是最最大的一个阴谋和笑话。
沈静菲冷眼看着姜英杰的脸色变了几遍,也不与他说话只是慢步走开了,站立在离姜英杰有一剑远的地方,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色,这夕阳西下湖光山色到是惬意的很。
天慢慢的从明亮变成昏暗,直到那天边已露出几颗繁星,姜英杰才开口唤了声,“夫人。”
沈静菲收回远眺的目光,依旧背对着姜英杰,悠悠的开口,“中央政府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尾大不掉的隐患,国之分裂根源的所在。时刻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其实我看总统是最不喜我们的不服从。可细想想,在下边抗日救国的是我们,保一方平安的也是我们,倒是你们那总统并着中央政府在做什么?为了自己一己私利,为了成为一国之领袖首脑,不惜出卖尊严和领土,去换取列强的帮助。人人皆知日本人如今是狼子野心,大有吞并我中华大好河山之举,正愁着没有机会呢!这下可好倒是被高接远送的请进来,总统如此这般就不怕这天下悠悠之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