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明天就和远藤联系。”
杜京点点头,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不早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杜浩伟站起身,行了礼转身就要离开,只听杜京又开口说了句,“告诉你那少奶奶,要有个少奶奶的样子,每日里打牌打的小一点,外边多少人盯着呢。”
杜浩伟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立住脚站在原地等杜京说完,见父亲又冲他摆了摆手,这才低头出了门。
其实这一夜,深夜无眠的不只是杜家父子而已,在京郊花园白家私宅那小洋楼上,沈静菲的卧房里灯是亮了一夜的。
沈静菲披着件羊毛的披肩,立在那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院落里的景色,虽是深夜,可因近月中天气又好月亮极亮,园里的景色都是清晰的。她虽是在看园中的景色可是心里却是在想白天的事。
自从那国际观察的查尔斯向中央政府提出要南方军政府全面出席由其观察团主持的一切活动后,沈静菲的行动及言论就再不受中央的限制,也就是说她可以自由的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本来下午她要去参加一个各界妇女联谊会,可王佳怡的突然来访却是让她本已安排好的行程全部打乱了。
“夫人,不好意思这样冒昧来访。”王佳怡见沈静菲从楼上下来,忙从沙发上站起。
沈静菲笑笑,忙摆摆手,“嫂子,你怎么和外人一般,还是叫我静菲就行了。嫂子,快坐。”
两个人相携着坐在那沙发上,沈静菲这才仔细的打量这位表嫂,白聪颂是在她嫁到南地的第二年春天才娶的这位王家三小姐,沈静菲也就是见过几次,并没有什么深交,只知道是位知书达理饱读诗书的世家小姐,相貌也是出众的。现在这仔细一看也是个美人胚子,心里不由的为自己的大表兄高兴。
这王佳怡虽按理来论是沈静菲的表嫂,可是初见这位表妹时人家已嫁人,而且是堂堂南军少帅的夫人,听自家的兄长说她的夫婿如今是要和中央政府分庭抗争的,也说不准有一天这天下就改姓了欧阳,到时这小表妹必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因此一见她就心里有些许的敬畏,手不自觉的就缠上自己衣服的衣带,坐下半天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静菲见自家这位大表嫂极拘谨的样子,不由的心中好笑,她向来和二位表哥从小嬉笑打闹惯了,最是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可这位表嫂却是个难得的可人儿,怕她碍于情面不好开口,挥手摒退众人,这才拍拍王佳怡的手,轻声问,“表嫂,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那王佳怡却是人未开口,泪先下来,沈静菲也不好劝,就安静的看着她,抽泣了半晌才止住,接过沈静菲递过去的手帕子擦了擦,“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夫人您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们。”
说完见沈静菲不开口,却是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这才又开口,“当日公公去总统府里赴宴回来,夜里就病逝了。紧接着府里就被围了,外边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咱们在里面度日如年的,聪颂兄弟两个又都不在,偌大的府里就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只觉的天都要塌了。不几日总统府里突然来了位长官,领了一帮子当兵的,进门什么都不说就开始东翻西找,说是要找一件什么东西。府里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和他们理论竟被打成重伤,如今还在医院养伤!本以为他们并没有抄去什么东西,直到几日前聪颂到公公的书房才发现,是丢了一份极重要的文件,我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问急了只说是一件关乎南地的极重要的文件,若是找不到,或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那不光是白家,怕是会牵连一大串的人。我让他来求夫人想法子,可他就是不肯,从昨个出门到现在还不见人。我是实在没法子了,所以就找到这边来,求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静菲听完震惊的看着王佳怡,丢了件极重要的文件,关乎南地和白家,是什么?自己本就对舅舅突然惨死一肚子疑惑,联想那日京里之人告诉她的话,看来必是这件东西害死了舅舅。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大表哥直到现在还不来见自己,怕是也和这有关系。看看一连焦急的王佳怡,淡淡的一笑,“表嫂,你放心,我知道了。你也莫急,我这就派人出去寻表哥,怕是在哪里有什么事给绊住了。”
可派出的人遍查了白聪颂可能去的地方,依旧是找寻不到他的踪影。谭亮最是知道沈静菲的脾气秉性,于是吩咐下边的人继续仔细探找,务必将白家大爷找到。
夜里清冷,沈静菲站在窗前已久周身都是透出寒意,她的思绪较之白日里竟是清晰不少。那件关乎众人的东西,无非是两方面的东西。一是南地的东西。不过若是南地的东西,欧阳浩必会告诉她,可从没听他提起过,恐怕现在就是问欧阳浩本人他也不见的会知道。第二,若是不是直接是南地的东西,那就该是这边的东西,是可以让南地视为利器的东西。细想想,因该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
可能让总统大费周章的寻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能置总统于不利的物件?可又会是什么,能让舅舅这个挂名的财政总长寻着握在手里,又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呢!
表哥又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以至于现在竟直接失踪了?
表哥的失踪,是自己为之,还是被旁人给绑了?
人这样担心想着,竟一丝的睡意都没有。只盼着这天快些个亮了,派出去的人能早点将白聪颂给寻着了。自己不久前才刚刚失去一位至亲,如今却是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亲人了。
临近天亮时,房门上响起几声极轻的叩门声,沈静菲一愣还是快步走过去从里面拉开房门。
外边站立的谭亮没抵备门会打开,一惊随即恢复常态,“夫人,有消息了。刚才姜府派人送信来,说是白家大爷现在姜家府上。不过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沈静菲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了句,“人没事?”
“是,人没有事。”
“安排一下,我要去看看。”边说边往屋里走,解着身上那羊毛披肩,想着换件合适的衣服,没承想身后谭亮唤了声,“夫人。”
沈静菲头也不回,答了句,“什么,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夫人。您恐怕现在不方便过去。”
沈静菲的手顿了一下,回过身来,看着站在门边的谭亮,问了句“你说什么?”
“您现在恐怕不方便过去,姜总长让来人转告夫人,千万不要到他府上去,他会找机会来见夫人的。”
“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从高处一扫而下,紧接着是瓷器落地的声音,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随即将脸同时转向前方,对屋里的声音置之不理。从下令让各地督军进京“共议国事”一来,这样的戏码是隔三岔五的上演,不几天就见有人来给屋里送新的茶具,反正私下里几个相好的侍卫打趣说如今这总统办公室里是****都有新物件,天天都是碎碎平安,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