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办公室带着一个小的休息室,有时欧阳浩办公累了会在那里休息,既然能休息自然也有可以简单洗漱的地方。站起身到那里简单的用水冲洗了一把脸,抬起头镜中的人即熟悉又陌生,眼中的担忧焦虑是那般的清晰,猩红的眼里是难于言表的愤怒和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杀戮。
再步入办公室看到的情景竟使欧阳浩一愣,脚步一急身体竟是不自觉的一踉跄。
“静菲,真的是你吗?静菲。”急促的呼唤,胸膛里那颗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真真的让人难受。
屋子中央沈静菲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身月白滚边的改良旗袍,素色的没有多余的花色,只是在那肩头用银线掐丝秀出一枝水谢木兰花,整个人仿佛是罩着一图金色的祥光里,脸上依旧洋溢着那醉人的微笑,让人心里暖暖的,看到欧阳浩出来,那微笑更加的甜美了。
慢慢的欧阳浩的脚步半天才可以移动,慢慢的向前移动的几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做梦吗?现在,这里?”上一句惊喜的问句没有得到回答,紧跟着紧张的问话又脱口而出。
沈静菲依旧是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覆上欧阳浩的脸庞,“看你,胡子都长出来了,不是说过好多次了,怎么都要注意你的仪容,不然外人看了还以为你害怕呢!”
欧阳浩一把将沈静菲拥进怀里,那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那如丝般的秀发,是她,是沈静菲,是自己的妻子,没错的。片刻后欧阳浩才放开沈静菲,看着沈静菲此刻脸上的表情,欧阳浩心里一紧,“你怎么了?表情怎么是这个样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你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你的肠胃不好,别老是忙起来来就忘了吃饭。还有生冷的和刺激性大的食物尽量就不要碰,还有烟也要少吸!”沈静菲细心的嘱咐道。
“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欧阳浩紧张的问,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很不好!
“不管是怎样的悲伤,也要学会忘记,总有一天,会都过去。”沈静菲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不,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欧阳浩感到握在自己手里的沈静菲的手在一点点的慢慢的被抽走,反手用力的握紧,“静菲,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要!”
“不,不行,我不放你走,不放你走!静菲,静菲,静菲”最后一声竟是吼出来的声音,随着这声出口,欧阳浩也从梦中惊醒,急促的喘着粗气,稳了稳神才发觉竟是做了一噩梦,自己只是枕着自己的手臂在办公桌前睡着了。想想沈静菲在梦中嘱托的事,心里不由得一阵生疼,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脸,手指竟在脸上碰触到一片冰冷。
门外守候的侍卫听到声响推门进来,立正问道,“总长,您没事吧!”
欧阳浩却是张了几次口才吐出一句,“去找郭主任过来!”
直到郭子江赶过来,欧阳浩的心一直是急促的跳着,紧握的双手掌心是微微一层薄汗。听到脚步,知道是郭子江来了,头也不回,“你给那边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就算是我能等,我怕静菲也是不能再等的了!”
郭子江看着站立在窗前的那个男子,笔挺的身板却仿佛是被压上了千斤的重石。
“你知道的,这是他们的策略,他们就是想让你焦虑,让你不安,让你先动起来。为什么要中他们的圈套呢?”
人常说花开无声,用来形容现在的沈静菲竟最是贴切妥当的。沈静菲本来一直是以洋装示人的,嫁入欧阳家后自是改穿起了旗袍,虽是生育两子但身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略略丰满一些,却是更加的风韵十足起来。穿旗袍自然是以盘发髻为主,沈静菲也不例外,只是此刻盘好的头发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散乱了,她这一起身,钗子掉了下来,一头乌黑的头发,尽数的散了下来。如今披在她的肩上更是显得惊艳。
只是近来休息的极差,所以脸色极白憔悴的很,倒是更显的一副较弱动人之态出来。站起身略略站立了片刻,等到有些麻木的双腿适应了才缓缓的走到那桌前。桌上有细白瓷的茶壶配着两只同样是细白瓷的水杯,从被囚进这里以来,沈静菲的日常吃食和起居倒是被照顾的极好的,只是沈静菲心里总是提防着所以事事都是小心的,这水也是试过多次觉的没什么问题才浅浅的喝几口。窗外的天已是渐渐的变白了,这将是怎样的一天?沈静菲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门外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不少人刚起床,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有人的,不然还能让沈静菲一人呆着,这屋外边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死盯着呢!
沈静菲在屋子中央站立了一会,双腿丝丝的有些发痛,轻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的又踱回到那木床边,那木床上铺着一床薄薄的棉被,身子坐上去都仿佛是坐在那床板上一般,棉被虽薄可好歹还是整洁的。沈静菲用手抚了抚那棉被,手触碰到那薄面,突然想起往日里在府里,因为自己怕冷,所以欧阳浩总是吩咐下边的人在自己睡的那床上铺着厚厚的几床棉被,一年四季除了到夏季被子会适当的换成薄些的以外,那床上的被子厚的生生让人觉得是躺在棉花堆里一般。以往总是觉察不到这些点滴的小事,可现在却是历历在目,让人想起不由的泪眼婆娑的。正在那旁感伤,却是听到院子里有声响,
仿佛是有人在用力的推着那紧闭的大门。
“小姐,您还是回去吧!真的,表少爷不在这,老爷吩咐了,这院子里有些不干净的,什么人都不能进去。小姐,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咱们,可千万别进去。若是里面的东西冲撞了小姐您,老爷还不扒了咱们的皮!好小姐,咱回去吧,说不准表少爷这会子早就回府里。”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那高墙外传了进来。
“小虎子,你就张口就来吧!不干净,什么是不干净的!怕是你们几个背着我,在外边不知窜梭着表哥弄出什么幺蛾子,只瞒着我一个,打量我不知道是不是?表哥不常回来,可是这几天是天天回来,可又不待在府里,我都看到他几次了,从咱们后园出来到这院落里来。今天说什么我都要进去看看,你麻溜的给我让看,不让我可真的下手打了!”另一年轻女子怒气的声音接踵从院外飘进来。
院里的几个人,无言的看着对方,任谁也不敢出声。都听的出来外边的人是谁,也知道是接了上面死命令,不许放任何不相干的人进这院子里的,可是若是不放外边这位进来,就这位的脾气再加上这雷门声,让人怎么受得了。最后还是有那聪明的,转身跑到里面去搬救兵,自己的头丁四不是在吗?人不是常说,“天塌了有那个高的顶着”,这时候自然是去寻那高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