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被惊了一跳,靖国夫人忙道:“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等人出去,就看到稳婆冲了出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道:“回禀主子,不好了,生了个怪物,是个怪物啊!”
靖国夫人也被惊得踉跄了一下,她身边的丫头扶住了,颤巍巍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叫生了个怪物?”
苏惜沫也惊了一下,二话没说,就跑进去一看,另一个稳婆指着那血糊糊的死婴道:“是……是个怪物!”
苏惜沫一看,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那孩子肯定是死了,但不仅如此,身体表面青紫斑驳,脑袋特别的大,身体却萎缩得很小,看起来颇为怪异。
苏惜沫突然想起云鹤的话,只有一种情况白如意可能会怀上苏阳的孩子,那就是她本身也被下了毒。
苏惜沫一直都没有仔细地给白如意查过,也不知道她是否真如云鹤说的那样中了另一种奇毒。
但是看到这个大头怪婴,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或许白如意这个孩子真是苏阳的,可是如今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白如意已经昏了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顾嬷嬷颤抖着将那个怪婴用布包起来,哭的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惜沫道:“你们收拾一下,照顾好白姨娘,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是……”产婆们颤巍巍地道,惊魂未定。
苏惜沫一脸沉重的表情走出来,靖国夫人忙问:“到底是怎么了?”
“是个死胎,而且……头大身子小,不像个正常的孩子!”苏惜沫说的很含蓄,她也无法形容出那个孩子古怪的样子,看了真怕要做噩梦。
靖国夫人深深闭了一下眼睛,道:“真是冤孽,你爹怎么这样命苦,好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还……”
苏惜沫也跟着叹息一声,她只是在想,若白如意真是因着中了那种奇毒才生了这么个怪胎,那么白如意又如何会中的毒?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此时房里的产婆却突然喊道:“不好了,白姨娘血崩,大小姐,您快来看看啊!”
话音刚落,却听得来旺的声音响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苏惜沫回过头,看到来旺领着一个黑胡子大夫走过来,恰是苏府那位告假多日的胡大夫。柳氏一见胡大夫到了,赶紧道:“哎呀……快,进去看看白姨娘!”
胡大夫对几个主子告了罪,就匆匆进了屋子,没过一会儿,胡大夫就摇着头出来,道:“人已经救不了了,哎……”
柳氏惊讶地问道:“怎么会呢?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胡大夫叹了一口气,道:“白姨娘这是中毒了,她被下了慢性毒,所以才会诞下大头怪婴,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可是刚刚还有人在催产药里下了毒,才导致她产后血崩,现在就算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了!”
柳氏一听就盯着苏惜沫道:“沫儿,你真的好狠毒的心,白姨娘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下得了毒手!”
苏惜沫眼神一眯,问道:“祖母,你说这话也要有凭据!”
“我们都不懂医理,药方也是你开的,除了你还有谁会下毒?”柳氏说的义愤填膺。
苏惜沫只是淡淡地道:“我的药方并无任何不妥,倒是煎药的人会不会下毒我就不清楚了!”
顾嬷嬷哭着道:“大小姐,奴婢虽然卑贱,但姨娘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怎么会害她,药是奴婢亲眼看着的,您这话不是要诛奴婢的心吗?”
芬儿也哭哭啼啼地帮腔道:“奴婢可以证明,顾嬷嬷不可能会害姨娘,她是姨娘的乳母,吧姨娘的命看的比她自己还重要呢!”
柳氏也嗤笑一声,道:“沫儿,你不要胡乱推卸责任,她一个乳母,有什么理由毒害自己的主子,白氏出了事儿,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苏惜沫也道:“祖母,方子是我开的,但是药我却从头到尾没有碰过,你有什么理由说我下毒?”
“那肯定是你在方子上做了手脚,我们又不懂,你随便把毒药当良药给白氏服下,谁也不知道!”柳氏说的振振有词,一口咬定了是苏惜沫毒害白氏。
明月县主却微笑着道:“其实也没必要这样吵,苏老夫人既然认为沫儿在药方做了手脚,那就把方子拿出来让胡大夫看看,想来凭着胡大夫的医术,应该不会连害人的毒药和救人的良药也分辨不清!”
靖国夫人也点点头,道:“明月说的有理,那方子现在在何处?”
芬儿道:“在我这里,刚刚嬷嬷抓完药,我就把方子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拿!”
说完芬儿就跑回了屋子里,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药方过来,靖国夫人示意她交给胡大夫。胡大夫看着看着就皱着眉,道:“这真是大小姐开的方子?”
芬儿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就是按照这个方子给姨娘抓的药,那会儿大小姐说姨娘被人下了红花,所以就开了这个方子!”
“哎……”胡大夫叹了一口气,“这方子本是安胎的,可是……缘何还添了一味白枯草,这对要临盆的女子来说,就是致命的药啊,难怪会血崩,怎么都止不住!”
靖国夫人拿着药方,狠狠地掷在苏惜沫的脸上,骂道:“你这丫头,没想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歹毒的心肠,亏得我之前还对你有几分怜惜,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苏惜沫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药方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道:“这药方不是我开的!”
柳氏一听就怒道:“你还敢狡辩,这方子可是我们大家看着你开的,你真当我和你姑祖母都老糊涂了不成?”
明月县主也叹息着道:“沫儿,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就像你说的即便这白姨娘诞下男丁,也威胁不到你娘,你何苦要害她母子性命呢!”
苏惜沫凉凉地看着明月县主,露出笑容,道:“我说了,这方子不是我开的!”
“够了,你祖母说的对,我们都还没老糊涂,苏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心肠歹毒之人,这件事决不能轻纵了你,来人,给我将大小姐绑了,先关到柴房里,明日一早回苏府再做论处!”靖国夫人板着脸,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恼恨,白氏诞下那个怪婴,给她的刺激很大。更气的是苏惜沫竟然欺骗了她,利用她的信任来害白氏。
柳氏的眼里露出得逞的光芒,却故作忧伤地道:“沫儿,你真是太令祖母失望了,本以为你跟着云老,能学本事,没想到你竟然把心思放在害人上,哎……若是云老知道了,恐怕也会伤心!”
靖国夫人带来的人正要去绑苏惜沫,却被苏惜沫呵斥道:“谁敢动我?”
“怎么,你还想反了不成?”靖国夫人见苏惜沫这样桀骜难驯,气的跺了一下脚,她这么多年在郡王府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过她。
苏惜沫朝着靖国夫人微微欠身,道:“姑祖母,沫儿不是要忤逆你,我只是不想你被人蒙蔽了而已,您仔细想想,我是云鹤的亲传弟子,要想毒死一个人,何必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师父那里有几百种可以无声无息夺人性命的毒,甚至有的毒,即便我当着你们的面下了,也没人能查出来,我会那么笨,留下这张方子,好让你们捉贼捉赃?”
此话一出,靖国夫人就犹疑起来,云鹤的手段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被誉为天下第一毒医,毒术精妙之处,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怎么会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毒药的白枯草呢?
“说不定你就是利用大家的这种心理,才故意为之!”柳氏硬要强词夺理。
苏惜沫笑了,道:“祖母,您觉得如果我有法子无声无息地杀人,有必要费这个劲吗?更何况这方子的确不是我开的那一张!”
柳氏道:“这怎么不是你开的那张了?难不成你开的方子还做了记号?”
“祖母说的对,沫儿就是在开的方子上做了记号,也许大家都不知道,我师父也有这个习惯,我也秉承了这个习惯,每次开方子都会留下特别的记号,那就是我会在墨汁里放入我自己调配的香料,这种香料也只有我会调,你们可以闻闻,这方子有没有香味便是!”苏惜沫将方子递给靖国夫人。
靖国夫人凑上去闻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普通的墨香。”
“你说有就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确在墨汁里加了香料?”柳氏偏偏不信邪,觉得肯定是苏惜沫故弄玄虚。
苏惜沫对墨痕使了个眼色,墨痕便去屋子里端出砚台,那里面还剩了墨,苏惜沫才道:“这就是我之前写方子时用的墨,我一直让墨痕看着,并没有人进去动过,所以墨汁里还有香料!”
靖国夫人又闻了一下,点点头,道:“这香味倒是特别,清雅的很,竟然也没有被墨香盖住!”
苏惜沫笑了笑,道:“这方子上的字迹模仿的很像,但仍旧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我可以再写一遍一样的,找个懂字的人辨识一下,就可以看出来,到底是不是被人伪造的。似乎翰林院的陈翰林就有这个本事!”
靖国夫人见苏惜沫如此沉着冷静,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便已经信了七分,道:“那就是有人故意拿这假方子害你?或者说有人换了这方子去害了白姨娘?”
“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动过方子,顾嬷嬷把方子交给奴婢之后,奴婢就收在了梳妆盒里!”芬儿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顾嬷嬷也道:“奴婢也没有换过方子,方子从大小姐那里拿了之后,就直接去抓药了,我不可能会换药方,更不知道那白枯草竟然是害人的!”
“哦?顾嬷嬷,难道中途没有发生任何事,让方子离开过你的视线?”苏惜沫问。
顾嬷嬷仔细想了一下,才道:“似乎…也不知是怎么的,奴婢的脚崴了一下,然后石嬷嬷过来扶我,就那个时候方子掉在地上,不过石嬷嬷很快就帮我捡起来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