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夫人的眼神越来越冷,看向柳氏道:“你好厉害的手段,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啊,这么拐弯抹角害人的法子,亏你想得出!”
柳氏赶紧大呼冤枉:“姑奶奶,您可不要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我怎么会害白氏呢!”
“会不会问问石嬷嬷就可以了,我相信姑祖母一定有法子让石嬷嬷说实话的,对吧?”苏惜沫笑盈盈地看着靖国夫人。
靖国夫人冷哼一声,道:“将石嬷嬷拿下,看好了,带回苏府,我要细细审问!”
“冤枉啊,老夫人,救奴婢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石嬷嬷立刻就哭天抢地起来。
柳氏也露出不悦的样子,道:“姑奶奶,我敬你是夫君的姐姐,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苏府做主了,说到底你只是苏府嫁出去的女儿罢了,有什么资格抓我的奴婢,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吗?”
苏惜沫这一刻倒是有些佩服起了柳氏,没想到她还有勇气和靖国夫人叫板,要知道靖国夫人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最不喜别人与她硬着来。
果不其然,靖国夫人呵斥道:“柳氏,你很好!不过这件事我是管定了,别以为你如今挂着丞相夫人的名头,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便是中辰在此,也要给我几分面子,你竟然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总之你不能动我的人,好歹我也是堂堂丞相夫人,是苏府的主母,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通过大房控制苏府,好为你自己谋利!”柳氏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被气糊涂了,说话也完全不经大脑思考。
靖国夫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上前就一巴掌打在柳氏的脸上,骂道:“好个贱人,竟然敢这样污蔑于我,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恶人先告状,我一定要中辰休了你这个老妖婆!”
柳氏捂着脸,冷哼道:“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当年中辰就不会娶我为继室了,苏月娥,你别以为自己封了什么靖国夫人,又嫁给了闵郡王就真当自己高不可攀,对谁都能颐指气使,我偏偏不吃你这套!”
靖国夫人气的几乎要厥过去,多少年也没人敢跟她这样说话了,她愤怒地喊道:“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我拿下,送回苏府,执行家法!”
“哈哈……苏月娥,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家法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能说施行就施行的?你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我才是苏家的媳妇儿,你只是个外人而已,我不跟你计较是给你面子,你若是给脸不要脸,那也怨不得别人!”柳氏像是不管不顾了一样,完全不把靖国夫人放在眼里。
靖国夫人白眼直翻,差点儿一口气没倒腾上来,苏惜沫赶紧去给她揉了揉背,避免她真的被气死,靖国夫人对她而言还是有大用处的,切莫被柳氏这个没头脑的老婆子给气伤了。
明月县主也似乎被吓到了一样,对着柳氏道:“苏老夫人,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看看你把婶母气的!”
苏惜沫却冷静地道:“姑祖母现在不是和祖母生气的时候,白姨娘如今还死不瞑目呢,虽然只是个姨娘,但也是咱们苏家的人,总不能死的这样不明不白,既然有人想害她,害我爹的骨肉,我们绝不能饶了她!”
靖国夫人缓过来,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道:“沫儿说的对,这个老妇就是想把我气糊涂了,才好蒙混过关,我绝不上她的当!”
柳氏冷笑一声,道:“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狡辩了,自己害了人不承认,还要把脏水往祖母身上泼,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是大不孝!”
苏惜沫盈盈浅笑,道:“祖母,从始至终,沫儿可都没说过一句祖母的不是,只是顾嬷嬷说,接触过那药方的人只有石嬷嬷,难道不应该好好审问一下石嬷嬷?祖母这般生气,到底是为哪般?”
柳氏被问的一僵,不自然地道:“她是我的下人,你怀疑她,岂不就是怀疑我吗?被人诬陷,难道不该生气?”
苏惜沫笑了笑,道:“哦,所以说只要是祖母的下人,别人连怀疑审问都不可以咯?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自己的奴才,祖母,您这样可怎么让人信服?”
“我何曾包庇过奴才,你休要胡言乱语,扰乱视听!”柳氏又恼羞成怒。
苏惜沫笑道:“既然祖母无意包庇石嬷嬷,那还是将人先看管起来,仔细问过,若真与石嬷嬷无关,也没人硬要冤枉了她,更不会冤枉了祖母,祖母若是执意要阻拦,那倒真显得心虚了,我想祖母既然问心无愧,也不会横加阻拦的对吧?”
柳氏被堵得哑口无言,愤愤地道:“我自然是问心无愧,我又没有害人!”
苏惜沫点点头,道:“那就没问题了,就让姑祖母将石嬷嬷先看管起来,稍后再问吧,至于白姨娘,胡大夫既然已经确认她是因服食了白枯草才血崩而死,那就尽快办理她的后事吧,以贵妾之礼入殓,祖母和姑祖母,你们觉得如何?”
柳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靖国夫人点点头,道:“罢了,就这样吧,到底是个可怜人,无辜枉死,再几个姑子来给她念念经,超度一下!”
苏惜沫点头,道:“还是姑祖母考虑的周到,那这件事就交给来旺管事来办吧,对外就宣称白姨娘难产而死,总不能家丑外扬!”
明月县主似笑非笑地道:“沫儿这丫头办事倒是滴水不漏,比起你母亲来还要妥帖呢,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苏惜沫自然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却柔柔一笑,道:“多谢明姨夸奖,我只是为苏府的名声着想,相信就算是父亲和祖父在,也会如此处置的!”
靖国夫人赞同地点点头,道:“沫儿做的对,人死不能复生,虽然要彻查,但也不能因此就不顾苏家的名誉,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大家各自散了吧!”
柳氏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下,似乎和靖国夫人撕破了脸皮之后,就再也懒得装模作样。
靖国夫人自然是气的咬牙切齿,道:“这个柳氏越发没样子了,我以为她年纪大了会好些,没想到还是一样的小家子气!”
明月县主笑着宽慰道:“婶母,你也不必跟她一般见识,没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靖国夫人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些,对苏惜沫道:“沫儿,你也早些去歇息吧,忙了一天,连一口饭也没好好吃吧?”
苏惜沫笑着摇摇头,道:“不碍的,姑祖母才应该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过今夜一定要注意看管好那石嬷嬷,我怕有人会杀人灭口!”
靖国夫人冷哼一声:“我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罢了,去歇息吧!”
说完也在明月县主的搀扶下离开了,苏惜沫也紧接着走了。
明月县主跟着靖国夫人在一个院子里,见靖国夫人愁眉不展,便道:“婶母,你还在为这件事烦心啊?”
“哎……哪里就是这件事了,柳氏那个人,多年来一直在暗地里耍手段,我怕阳儿到最后也折在她手里啊!”靖国夫人叹息着说。
明月县主却蹙着眉头,问道:“婶母真觉得这件事是柳氏做的?”
“难道不是?”靖国夫人诧异地问。
明月县主道:“我也说不好,但总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先不论那白氏的死,胡大夫也说了,白氏早就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这孩子注定是活不成的,若真是柳氏下毒,她何必再多此一举?”
靖国夫人神情一紧,道:“难不成还有人在暗害阳儿的子嗣?”
“婶母,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件事与王氏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为何阳表哥多年来都没有子嗣,就她生了个女儿?如今也只有她怀了孩子,白氏的孩子生不下来,最大的受益者还是王氏啊!”明月县主窃窃地道。
靖国夫人被她这样一说,也起了疑心,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阳儿没有子嗣,她也捞不着好处啊,若真是断了子嗣,苏家就落在了苏易和苏全手里,她难道想不明白?”
明月县主叹息一声,道:“您忘了前朝有个宠妃,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法设法阻止其他女人生孩子,导致那熙宗直到晚年才得了一个太子,这样的先例又不是没有!”
靖国夫人吸了一口凉气,道:“可是……我觉得文娘不像是……不像是那么狠毒的人啊!”
明月县主却嘟着嘴巴道:“就凭她当年对我做的事情,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婶母,您可不能被她的表面功夫欺骗了。您看看她的女儿便知,能言善辩,心机也深,几句话就将柳氏打发了,这是一般人能有的能耐吗?”
靖国夫人陷入了深思,说实话她倒是挺欣赏苏惜沫,这丫头够聪明,心眼儿虽然多,却并不险恶,做事沉稳大方,有礼有节,颇有大家风范。在她看来,苏惜沫将来必然会有不错的前程。
她站在自己的立场来看,苏府能再出一个优秀的女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苏家是新贵,若想屹立不倒,不仅要有子嗣承袭,也要有女儿帮衬。
明月县主见她不说话了,才道:“哎,我也希望不是王氏和沫儿下的手,毕竟这样对阳表哥来说,可是不小的伤害,他难得才盼到一个孩子,没想到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靖国夫人闭了闭眼睛,道:“容我再想想,毕竟现在文娘也有了身孕,即便是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月县主的眼里闪过一丝幽暗,杀意一闪而逝。只不过靖国夫人太专注于自己的心思,没有发现。
且说柳氏回去了之后,才坐立不安起来,拉着曲嬷嬷的手,道:“怎么办?石嬷嬷被苏月娥那个女人抓去了,她万一受不住供出来,相爷一定会大发雷霆!”
曲嬷嬷略一思索,道:“不会的,石嬷嬷的一家子都捏在老夫人您手里,她不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