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国圣女不恼反笑,“不愧是云公子,连本座的慑魂铃都能破!今日算是让本座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圣女过奖了,刚刚在下冒犯之处实在多有得罪!”云浅马上向着圣女行了一个大礼,扫了一眼那碎裂的银铃,带着歉意道:“圣女的银铃,等宴会一过,云某便叫人替圣女寻得更好的!”
“只是几个铃铛而已,其实本座是更想要知道,云公子为何攻击本座?”这术国圣女倒是好说话,并没有怪罪云浅的试探。
云浅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是这样的,就在前两天夜里,云某无意被一红衣女子袭击,她身上的香味有些神似圣女,所以……”
术国圣女眼神一闪处,挑起笑容,“哦!原来如此!云公子是来试探本座的!”
“还望圣女原谅在下的卤莽!”
“就当是本座与云公子在切磋武艺!”
云浅会心一笑。
术国圣女敛住笑意,“云公子,你以后还是莫要对着别人这般笑了。”
云浅微微一愣,对着圣女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缓步而行。
不自觉间又再次抚上那隔着面具的脸,“难道我现在长得十分吓人?”若是这样便更好。
术国圣女伸出玉臂捋开落下的树枝,失笑道:“看来云公子是小瞧了自己对他人的魅惑力……”
“圣女这是在取笑云某是个祸国殃民的人么!”云浅苦笑。
术国圣女顿步,侧身,认真的望着她。
“没错!”
云浅身形一震。
回答得很干脆,很利落。
她一直知道自己这般容貌定不是什么好人命,果然。
术国圣女眯起眼缝,“云公子生来就是为了祸国殃民,这般容貌,这般气质,没有哪一个人低挡个住,即使你遮掩得再好,终有一天,天下终会因为这一张脸而乱……”术国圣女字字撞击着她的心房,如飞来柔针。
天下终因她这张脸而乱。
这句话从这术国圣女唇间吐出,增添了更大的可靠度。
仿佛只要你一念起这么一句话,便会原话实现。
云浅抬起清冷眸光,落在一角,“如果,我是说如果,把这张脸毁掉呢?”
术国圣女幽幽叹息,她不是神,不知这天下将会如何演变,只能推测,“你无法毁掉,正如你无法催毁你在别人心中的美……”所以,这一切做了只会徒劳罢了,只能顺其自然。
天,不可逆。
这是注定的。
就在花树转折处,一抹华衣缓缓摆动着。
术国圣女面无表情的抬起目光,越过那人,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有些事,并不是她一个圣女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花树下,两人对望无言。
“你听到了么……”
微风吹拂两人的衣带,白衣少年清雅一笑,淡淡的问道。
华衣男子面无表情点头。
“所以,孤独鸿别再犹豫不决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你真正的敌人,一个男人不需要对自己的敌人手软,举起你手中的剑,住这狠狠的刺下去!”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处点了点。
云浅说这话时,是微笑着的。
孤独鸿俊美的脸庞僵了僵,深邃不见底的眼里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这个人是你……”他有些坚难的启唇,“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一个连剑都抬不起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刺得下去……”
云浅扶上自己的面具,用手心挡住自己的视线。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一个不详之人,这一张脸更是不详之颜,现在,我只是请你帮我斩断它,或者毁了它……”再不断,只会拖得越来越久,心便有所不舍。
原来伤痛,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某些地方。
云浅这个人,将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现在又让自己把那个伸手拉自己上来的人杀掉,这种痛苦,他无法忍受。
孤独鸿因为她而变得柔软,但如果一旦失去了这个她,或许他会发疯。
“浅儿,你明明知道我无法下手毁掉这样的你,你可知,我的爱并不孤独慰少,即使你是男子又如何,爱不分男与女……”
爱不分男与女。
这便是孤独鸿的势着。
云浅的心,紧紧的收缩着。
如果,他们两从来都不曾相遇,事情还会不会演变成今天这般的执着。
“那女人的话全都骗人的,浅儿难道也真信其有?”冷沉着脸说道,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喜欢那个叫做圣女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她偏过头来看他,“那为何你会明知我是名男孩之身,还要口口声声说爱上我?为何只要我出现在的地方就会引来血流?为何孤独慰要因为我受这些苦,失去这么多?为何皇上允我戴上这面具?因为这张脸正如圣女所言,是一张祸乱天下的脸。”
终始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的起浮,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张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若不是孤独慰的执着,若不是因为有家人的原因,或许,她愿意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坏女人,好比整日装作无害的好。
难道是她上一世杀戮过重,这一世老天要提弄她一回,给她一张作乱天下的脸,让她成为千古罪人。
十四岁便是这般了。
那么接下来呢?
“浅儿?”孤独鸿心疼的伸出手指。
“云浅多谢太子殿下的厚爱,请恕云浅无福消受……”对着孤独鸿微微一躬,无情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