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手中的动作,锐利的目光扫在那单薄的背影上,低沉地道:“孤独慰呢,浅儿也是这般对待么?”也会像这样绝情的推开自己么。
“你们不同,一个人的心只能为一个跳,若是有了第二个,那便不是真爱……”云浅脚步一顿,“替我问候他们,云浅先行一步出宫……”
看着她踏着如流波的步伐绕过宫墙,伸出去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每一次面对云浅,很难解释自己的感觉。
冰冷和霸占、诡计和阴谋,这些复杂东西放在其他人身上,那简直如同家常便饭般轻而易举,却很难直接套在云浅的身上。
“你对孤独慰真的不同。”渐渐地,阴冷的脸上曲线变得柔和。孤独鸿有着男性粗犷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我待你不也是不同么。”
猛然间,孤独鸿发现自己对那人的眷念越来越浓。
浓厚得令人无法拔除一分一毫。
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
所以,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孤独鸿退缩的。
拂身转回,回到了他位置上,只是那双眼里,多了一层坚决与冷硬。
风无声吹落花树上点点微黄,美如凄。
人影一移,一双沉重的鞋角踩过掉落在地面上的花瓣上,将其狠狠踏在足下,墨发低垂散下。
修长的指腹划过掉落的花,捏在手指尖,如同那个人一般轻轻的转动着花瓣。
黑眸,被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花树下。
这里正是云浅与孤独鸿刚刚站立的地方。
“浅儿……”
末了,男子低沉的唤道,邪恶的目光投向天空。
云浅绕过宫后的大门出了长道,望着静如水的蓝天,舒了一口气。
从雅阁的后门处悄然回到后院属于自己的房间,看不到一丝阳光的屋内,掀过珠帘,云浅没入了黑暗里。
“即使你遮掩得再好,终有一天,天下终会因为这一张脸而乱”
这话回荡在耳边,像是一道催命符绕在来绕去。
模糊的黑暗里,纤白的玉手伸出摸向脑后。
“咯吱!”
链扣子被打开,有东西一松动,青丝一垂过,精致的面具被她揭下。
黑暗里只看得见那完美的脸线,与一股淡淡的幽香袭来。
“铮!”
桌底下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被她拔出,黑暗里那道光十分的刺眼。
白玉手指轻轻的抚着那匕首身。
“把这张脸毁掉呢?”
“你无法毁掉,正如你无法毁掉你在别人心中的美……”
无法毁掉么。
黑暗里,唇瓣轻轻扯开一道孤度,带着讽刺。
“无法毁掉就是让我来毁掉所有人么,还是说想毁掉我自己?”喃喃自语间,匕首已往脸上去。
冰凉感贴着肌肤传进心底里。
想起孤独慰与孤独鸿为自己所做的,心中酸楚不知何味。
她站在那一方就注定要伤害另一方,马上,他们两兄弟就要进行一场皇权决战。而其中便有自己最大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她身旁的人会活得好好的,她有些恨自己这张脸。
她想要毁掉它,即使应了术国圣女所说的,毁掉它并不能阻止什么。
但依然想要毁掉它以后,他们不会再因为自己而陷入难以决择的难题中。
拿出匕首,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一瓶药液,慢慢的往匕首的身上涂抹着。
只要毒药一下,她这一张完美的脸蛋就会彻底的毁去,就算是这个世间上最强悍的神医也无法治愈它的残缺。
多少人视美貌为生命,只有她云浅从来不把这些外表的美放在眼里,现在对于她来说,这张脸只会害了她与她身旁的人。
多少事情因为她而生,那么是否也是由她来结束?
她平静的涂着毒药水,好似那是一瓶良药,而非是一瓶有毒的药水。
就着自己的感觉,把匕首抬到脸颊之上。
“叩叩……”
门后,轻轻响起叩门声。
云浅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迟缓,却始终没有转过身去。
门依然轻响不停。
一道门,决定了她的容颜是否存活的选择。
毁了吧。
毁了,你就不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人了。
毁了,你就不再受到这种无妄之灾,也不会再有任何人对你一见难忘。
“浅儿,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低沉沙哑好听的声音从门外边透过那一道门传了进来,带着点点悲意。
云浅身形一震。
答应过他什么?
答应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助他成王,看着他披上那龙袍,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受万民呼拥……
但是,这一切即使是毁了这张脸,她依然能如此做,不是么。
“你若毁了它,我发誓,定毁术国……”
轻轻的,淡淡的。但是只有云浅听得出这里面有的只是愤怒与嗜冷,还有那深深的不舍,这里边有一根紧绷着的玄,只要轻轻松一碰便会断开。
若是毁了它,那么他孤独慰为了云浅,也许会更加的疯狂,术国也将因为一个圣女的一句话而被毁掉。
云浅手中的刀缓下。
就算你毁掉了,依然改变不了你就是祸国殃民的人,不是么。
黑暗里有微微的叹息声。
有多少个日夜里她想毁掉此容,就在她下定决心时,这个人却说出这样的话,竟让她无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