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滕家的孩子,滕尚儒的孙子,没那么福薄,一定会找回来的!”滕尚儒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道,“大家都吃,高高兴兴的吃,不高兴的事情,不许再提!”
傅倚水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颜紫,然后勉强笑道:“来来来,吃饭吃饭,朦儿,你身子骨刚恢复没多久,多吃点。”说着,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朦儿的饭碗内。
“谢谢娘!”朦儿低低地说一句,将菜扒进自己的嘴里,眼泪,却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众人只当没看到,都各自默默扒着菜,只有滕缳儿大叫一声道:“娘,我要吃那个鱼,夹不到……”
颜紫一见,忙拍掉她的手,狠瞪她一眼:“吃饭,吃什么鱼?”
“我就要吃鱼!”滕缳儿倔劲也上来了,对身边的丫头,道,“你,给我把那鱼给我夹过来!”
“阿紫,缳儿不是找了先生教她礼仪规矩吗?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傅倚水“啪”一声放下筷子,将压抑的怒气一下爆发了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颜紫也坐不住了,没好气地道:“大姐,那先生可是您请来的,好不好,我怎么会知道?”
“你……”傅倚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顺了口气,道,“阿紫,你那是什么态度?别以为老爷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这家里的事,除了老爷,就是我说了算!”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滕尚儒拍拍桌子,“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安生饭都不成吗?”
大家被这么一吼,都没了声音,滕缳儿也不敢闹了,满屋子只听得见碗筷碰击的声音。
“老爷,凌捕头前来拜访!”家丁闯入的声音,打破了屋内长时间的静寂。
滕尚儒忙抬头,奇道:“她来做什么?快快有请。”听说,滕鞥楚好像和这位凌捕头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滕侯爷,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嘛,赶上这么丰盛的晚餐?”人未到,声先到,凌筱溪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惹得滕鞥楚鼻尖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唉,快给凌捕头准备一副碗筷!”滕尚儒吩咐。
“鞥楚,快叫人家凌姑娘坐呀。”傅倚水则是一脸祥和地看着凌筱溪,“那个,我这样称呼你,你不介意吧?”
凌筱溪忙甩甩头,道:“大夫人,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筱溪吧,我爹也这么叫我的。”
“好,好!”傅倚水连连点头。刚刚一屋子的阴霾,因为凌筱溪的到来,一下消散了不少。
“你来做什么?”相对于大家的热情,滕鞥楚却是一惯的冷言冷语。
“鞥楚,怎么这么说话呢!”幽琬蝶也坐不住了,忙拉拉儿子的袖子,对凌筱溪笑道,“凌姑娘,我这儿子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滕鞥楚如果真和凌筱溪在一起,那么她心里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没有学坏!
“二夫人,我不坐了,我今天来,是来看看我的小师姐,顺便把她的行李物件都带过来。”凌筱溪客套地摇摇头,对外面叫道:“进来吧。”
屋外,走进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手上拿着一个大包袱,有些胆怯地走了进来。
“香雪?”朦儿先呼出声。
“姑娘……呃,不,大少奶奶,你现在,又是大少奶奶了!”香雪高兴地上前拉住她,“他们说您到滕府来了,我都担心死了,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香雪上下打量一阵道:“大少奶奶,孩子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别急,凌捕头铺下了天罗地网,一定能找到的。”
话刚说完,刚止住哭泣的朦儿,眼圈又红了。
滕鞥琪见状,忙扶住她,对香雪道:“香雪,你刚回来,待会让香莲香菱带你去琪园,以后,你就住以前小怜住的屋子吧。”
“是,大少爷!”香雪忙福了一福,跟香菱往外走。
到了颜紫身边,却听颜紫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侯爷……”凌筱溪又想开口,却被滕尚儒打断,道:“来来,大家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好吧,那就吃饭,难得和他同桌吃饭。
凌筱溪拉过椅子,在滕鞥楚身边坐定。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不是关于柳燕书的事情?”滕府书房内,滕尚儒一脸了然地看着凌筱溪。
“滕侯爷……”
“叫我滕伯伯吧,我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叫我的,怎么长大了变得生分了呢?”滕尚儒打断凌筱溪的话,笑得很是祥和。
凌筱溪额首,从善如流:“滕伯伯,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滕尚儒点点头:“当初,我听说柳燕书的事情,我便知道,你迟早会想起当初推荐他的人来。”朝廷的事情,他是不管,可是消息却不可以不灵通。不是他要和别人争什么,只是为了自卫而已,高处不胜寒那。
凌筱溪见滕尚儒如此直接,倒也不隐瞒,直接问道:“那滕伯伯,你能跟的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滕尚儒回忆:“当时,大宓开国,社稷初定,因为还没有开设科举,皇上让各部官员举贤纳才,举荐上去的人才,四品以下,只要各部二品以上的官员认可,便可以留下,安排职司。”
“当时,我也算是开国元勋,所以皇上便给我下了一道通令,让我举些人才上去。”
“可我这人,平时闲散惯了,朝廷的事懒得管,就吩咐我的得力手下去做了。”
“得力手下?凌筱溪打断他的话,“那人,是谁?”
“是萧木!”滕尚儒说道,“当时,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所以,我便把这事交给他办了。”
“这么说来,柳燕书,也是他举荐的?”凌筱溪再问。
滕尚儒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当时,他说这柳燕书是他一位故交,来京城谋个职位。所以,我便将他报了上去。原本想,凌钦成,也就是你爹,为人做事严谨,如果不合适,他一定不会留在身边,所以,我也没仔细地审核,就直接将人带到你爹面前了事。”
“现在想来,当初毕竟还年轻,做事考虑欠周到啊。”滕尚儒轻轻感叹。
凌筱溪陷入沉思,半晌才道:“滕伯伯,你能跟我说一下萧木两父子吗?”
“你不是,怀疑萧木吧?”滕尚儒一脸不可思议。
凌筱溪忙轻笑道:“所有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滕伯伯说来,我也只是做个参考,案子没破之前,人人都有嫌疑。我自己知道我没嫌疑,但是,我别人眼中,我也有嫌疑。”
滕尚儒略微放心,说起当初的情况来:“那个时候,好像,是二十多年前吧。那一天,下得很大的雨,有个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男人带着个孩子前来敲门,当时看门的人,就是现在的老袁头。”
“那个男人,满脸都是血,领着那个孩子,求老袁头让他进去。”
“老袁头吓坏了,赶紧找我和倚水,哦,也就是大伯母。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就让人将那个人抬了进来。”
“进了屋内,那个男人,才告诉我,他叫萧木,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叫落烟。落烟的娘早年跟别人跑了,他是带着孩子来找娘的。可是,到了京城附近,遇到了强盗,枪了他们的盘缠,在他脸上砍了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