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是谁?”这次秦拾言没有直接提醒,只打断了一下。
钱保全知道自己又跑题了,赶紧继续:“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身边还躺着一个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孩子,看来是正在坐月子。”
“她也刚生完孩子?”秦拾言若有所思。
“听店老板说,她比云贵妃早几天生的。”钱保全恭敬地回答,“当时,我们都在猜测那个女人是谁,我们将军就已经毕恭毕敬地行礼,叫了一声‘嫂夫人’”
“原来,那个女人是肃杰的夫人,当时南宫将军说,肃杰是个大忠臣,他的家眷要我们大家好好招待。但是肃夫人却拒绝了,说别把她在这客栈的事情说出去,她怕不能静养。我们将军一想也是,于是下令,让我们几个都不许说出去。当时,跟着他进店的就只有我们十来个亲兵,所以这事就被这样瞒了下来。”
“那后来,这肃夫人去了哪里?”秦拾言再问。
钱保全想了想,道:“当时,我们将军本来是想用肃夫人引肃杰上钩,和他交换小皇子的。没想到,肃杰自己把小皇子交了出来,这下肃夫人就没什么作用了,但是云贵妃死了,军中带着女眷又不方便,后来肃夫人就带着儿子离开了,说是要去找她相公。”
“我们将军说,肃杰也是一代名相,既然他已经将皇子交出来了,如若他肯归顺,他就既往不咎,如果不肯归顺,就找个地方隐居,他也不会再和他计较。”
“那后来南宫将军真的放了肃夫人,不再找肃杰了吗?”秦拾言有些不信,肃杰可是人人都想笼络的人才。
没想到钱保全真的点了点头:“我们将军说到做到,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直到后来兵败,他也没有派人再去找过肃杰。不过当时各地起义造反的军队太多,还是有很多人想找到他,让他为自己所用。不过,这个肃杰,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秦拾言点点头,道:“就这些了吗?”
“大人,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钱保全点头。
“回去把嘴巴封严实一些,别到处乱说你被问话这事知道吗?”秦拾言威胁道,“要不,就你在南宫煌那里待过这个罪就能灭你九族!”
钱保全吓了一跳,赶紧道:“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下去吧!”秦拾言挥挥手,让庄大乔和李漓将钱保全带下去。
屋内,就只剩下凌筱溪和秦拾言二人了。
“钱保全的话,你怎么看?”秦拾言不提自己的看法,而是先问凌筱溪的意见。
凌筱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来回踱了两步,道:“我记得看过一份宗卷,上面是关于肃杰的全部资料。说肃杰少年英俊,二十六岁就当了轩宇王朝的宰相,他的夫人,是礼部尚书秋宗源的小女儿,名唤秋小蝶,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当时两人的结亲,被人称作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和。”
“哼!”秦拾言冷笑一声,道,“我猜秋小蝶当时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丈夫会将他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害死吧?”
“你也这么想?”凌筱溪惊得瞪大眼,“我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这太残忍了,我不敢相信。”
“要不从扬州到乱坟岗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从哪里再找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顶替小皇子?”秦拾言硬生生地把残忍的事实揭露出来,“这中情况下,找一个现成的孩子,就简单多了。比如,他和秋小蝶刚刚出生的孩子,只比那小皇子早出生了七天。”
“你怎么知道是七天?”凌筱溪一愣。
秦拾言轻笑道:“你忘了那日扬州街头的余婆婆了吗?”
“余婆婆?”凌筱溪恍然道,“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婆吗?”
“对!”秦拾言点点头,“你没听她说,早先她在新悦客栈帮两个美貌夫人接生吗?”
“难道,你怀疑那两个夫人是秋小蝶和云贵妃?”凌筱溪反应不慢。
“应该就是,当时余婆婆是扬州城最好的接生婆,云贵妃生的是皇子,一切怠慢不得,肃杰一定会找她。”秦拾言点点头。
凌筱溪却一直摇头:“可我还是不信,这天底下居然有人愿意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去换别人的性命。”
“肃杰是个做大事的人,不会和你一样妇人之仁!”秦拾言其实也是满脸唏嘘,叹道,“事实究竟怎么样,我们还是去一趟新悦客栈,问得详细一些再说吧。”
新悦客栈在扬州城内也是一间百年老店,从轩宇王朝时期传至如今已经是第四代。掌柜姓何,现在这个老板名叫何锐,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个子不高,偏瘦,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男人。
一见秦拾言和凌筱溪进门,极会看人脸色的何锐见二人衣着不俗,赶紧迎上前去。
“公子,姑娘,你们是住店呢,还是吃饭?”
“我找你们店掌柜!”凌筱溪自顾找个位子坐下,将手中的紫影剑隔在桌子上。
何锐一见吓了一跳,忙道:“姑娘,小的就是这家的老板,不知道姑娘找我什么事?”
“何掌柜,我们来没有恶意,只是想来问一些事情,如果耽误你做生意,我们可以把差的银钱给你补上。”秦拾言看了一眼凶神恶煞一般的凌筱溪,赶紧对何锐解释,让他放宽心。
何锐见秦拾言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忙回答道:“公子要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你,你这店开了有百年历史了吧?”秦拾言先挑了引入的问题。
何锐连连点头,道:“我们这店,已经一百多年了,不说是扬州城最好的,但却是最有名的。”
秦拾言点点头,那肃杰带着云贵妃逃亡,居然敢住在最有名的客栈中,胆量可真是不小。不过,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南宫煌的军队才不会想到吧?此人的胆识,果然是厉害。
“你们这里住的客人,可有登记?”这次发问的是凌筱溪。
“自然有!”何锐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们这里,只要是住宿过的客人都有名号登记,这样一来是为了做帐方便,二来,也是为了方便称呼客人。”
“那这百年来的登记名册可都还在?”秦拾言问。
“在!”何锐点点头道:“都在库房存着呢。”
“那大约三十年前的名册还在吗?”秦拾言想了想,问。这个老板看上去很是年轻,应该不会记得将近三十年之前的事情吧?
何锐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名册是还在,不过小店超过十年以上的名册都捆扎起来,存起来。因为基本不可能再去查阅,所以只是当作一个留念而已了。”
“能拿给我们看看吗?”凌筱溪问。
“这个自然,不过一年这么多天,册子很多,不知道姑娘要哪天的?”何锐小心地问。
这可真问倒了凌筱溪,沉吟一阵,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自行去寻找?”
“如此最好!”这话正合何锐心意,赶紧差了一名店中伙计陪她过去。
“三十年前你多大?”趁凌筱溪去库房,秦拾言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