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不以为意,道:“哼,是不是盗的,还不是滕尚儒说了算。他滕家娶的原本就是我白家的女儿,只是当时滕鞥琪身体欠安,这次,再不补办一次也不为过。大户人家,最要就是面子,滕家也不例外!到时候,只要滕尚儒说了这喜帖是真的,我盗用官印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海棠,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冒险了!”白墨衡还是忧心忡忡。
“滕鞥琪,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自此第一次见到他如嫡仙一般的身姿容貌,她就发誓,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他。
事已至此,劝也劝不住,白墨衡只得无奈放手一搏。白海棠说得对,如果攀上了滕家这根大树,以后生意上再有什么事,找他们帮忙也简单得多,不用像现在这样,做的是一次性生意!
滕府大厅内,傅倚水不露声色地用眼神慢慢扫过白家的人。
“这么说,喜帖已经都发出去了?”呷一口茶,傅倚水不紧不慢地问。
滕家大夫人的反应一下让白海棠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看不透她骨子里卖的什么药。她不是应该很愤怒,然后很慌张,最后选择妥协才对吗?为什么她一样都没猜对?
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嗯!”傅倚水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转头对秋雁道:“鞥琪来了吗?”
“回小姐,已经让婵娟去叫大少爷过来了!”秋雁回答。
“嗯,老爷呢?”傅倚水根本没拿正眼看白海棠,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白海棠的心中越来越不安。
“老爷正在回来的路上!”秋雁再次恭敬地回答,主仆二人,完全当屋内其他人不存在。
紧接着,是一片寂静……
白海棠终于忍不住了:“滕伯母,这事……”
“哦,白海棠,你还在啊。”傅倚水仿佛才看到她的存在,“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尽管出口狡辩,白海棠的心中总是有些做贼心虚,再加上傅倚水一副胸有成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早让她慌了几分,说话,变得有些结巴。
傅倚水见自己早期效果达到,便轻轻一笑,道:“你知道私盗官印是什么罪名吗?轻则处死,重则凌迟,我若是你早逃走了!”一句话,说得如闲话家常一般轻松,仿佛春风拂面,和蔼之极,只是这话中的含义,让白海棠脸色顿时变得刷白。
绞着手中的帕子,白海棠刚要回答,一身白衣的修长身影已经进了里面。
“娘!”滕鞥琪行礼。
“坐吧!”儿子的身体,永远要放在第一位。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有希望。
“娘,婵娟已经将事情始末告诉孩儿了!”好歹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这点能力总归还是有的。
“很好!”傅倚水点点头,这些天滕鞥琪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赶走朦儿却不和白海棠成亲,聪明如她,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自己儿子的心思,所以也放心将这事交给他自己处理。
“你说,这喜帖是真是假呢?”傅倚水淡淡地问,并不带任何情绪。
滕鞥琪坐正身子,一字一顿地道:“娘,孩儿从未写过,更没见过任何所谓的喜帖。”
“很好!”傅倚水终于笑起来,果然是她的儿子,深知她的心思。
“滕鞥琪,傅倚水!”白海棠忽然拍着桌子大叫起来,很有豁出去的架势,“你们娶的原本就是我白海棠,报上皇上的,也是白家的女儿,如果新娘换了人,你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还有,喜帖都已经发了出去,盖的是滕府的大印,京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都收到了,如果这婚事不举行,看你们怎么向他们交代!”
听见白海棠直呼自己的名字,傅倚水愣了一愣,随即笑起来:“海棠,不错啊,我这娘家的名讳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是你爹告诉你的吧?记性不错!”
“别岔开话题!”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拼一拼也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海棠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你做为滕家的主母,理当多为滕家的面子着想,怎么可以为了你儿子不答应,就由他胡来,毁了滕家的名声!”
“贤侄女说得真好!”门外传来滕尚儒鼓掌的声音,走得屋内,他不看白海棠,只盯着白墨衡道:“白老弟,你教的好女儿啊,礼义廉耻样样都读得通透,长幼尊卑件件都分得清楚哇,可喜,可贺啊!”
滕尚儒一阵抢白,让白墨衡的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愣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滕伯伯,这事总得有个了结,我话已至此!”见滕尚儒进来,白海棠倒是不敢太过放肆,不过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认输,那是已经不可能的了,所以口气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喜帖上写的是哪一日办喜事?”滕尚儒不怒反笑。
“十二月二十,再过十天正好过除夕,耽误不了,这日子最好!”白海棠对答如流。
“贤侄女想得可真周到!”滕尚儒点点头,“这事,确实是应该有个了结了!”话中,竟隐隐带着一丝阴冷之气,不由让人联想到了滕家二少爷滕鞥楚。果然父子天性,原来,滕鞥楚的性子,竟也是遗传的。
不过白海棠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听出来,便欠了欠身子,道:“如此,多谢滕伯伯!”
“不是该换个称呼了吗?”滕尚儒纠正。
“多谢公爹!”白海棠喜上眉梢,挑衅地看了傅倚水一眼,退出门外。
“老爷!”
“爹,我是决计不会娶她的!”
傅倚水母子同时出声。
滕尚儒笑得高深莫测:“你已经娶了她了!”
“什么?”滕鞥琪不解。
“你娶的就是白家的女儿,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何须再办一次?”滕尚儒冷冷地道,“既然要了结,就了结个彻底,休了她,一了百了!”
“休她?”滕鞥琪疑惑,“爹的意思难道是……”
“休了这样一个媳妇,对滕家来说难道不是喜事一件吗?”
十二月二十,滕府的娶亲大典变成了休妻大典。
休书在众宾客面前大声诵读:“一出,不侍翁姑,对长辈不孝,出言顶撞;二出,多舌,喜欢搬弄是非,致使家无宁日;三出,盗窃,不经长辈允许,盗用家中物什!”
“如此恶妻,休之,也算是滕府一大喜事,今天我藤某人就在此宴请各位!”司仪念完休书,滕尚儒便端起酒杯向大家致意。
白海棠呆呆地站在下面,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小姐,白老爷,白夫人,我家老爷已经让小的给你们准备了船只,即刻就可以启程!”身边,说话的是滕府的家奴三元。
“不,我不走,我不回去!”白海棠叫嚣。
“白小姐,你不回去,难道你还在待在京城吗?”三元不屑地看她一眼道,“你的名声已经臭了,若是在京城,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我谁也不嫁,我只嫁滕鞥琪!”白海棠说着往抬上扑。
“拉住她!”三元指挥一旁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将白海棠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