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正午,落叶无风自舞,片片落叶铺盖在大树底下的锦衣少年身上。洛烯然诧异地捡起一片树叶,抬头看着如华盖般繁茂的树叶,见枝叶交错间,有一个隐约的身影倚靠着树上,却因为树叶繁茂而无法看清,洛烯然冲着树上的身影喊:“谁在树上?可是这家的主人吗?”
“烯然?!”树上传来的声音洛烯然也是非常熟悉。那身影说话间便自树顶缓缓落下。
“闻人旭?”洛烯然惊讶闻人旭在此时出现,却更惊讶闻人旭竟然身手这么敏捷地从这么高的树上下来,而且,衣服似乎也没有弄脏。这根那个一脚被自己踢进水里的形象简直太不相符了。这,还是初识的那个呆子吗?洛烯然感觉自己越来越迷茫了,眼前的闻人旭就像是一淡看似很清澈的河水,可是当自己跳进河里的时候却发现这河似乎深不见底。
“你怎么来这里?”闻人旭惊讶洛烯然出现在此地。
“我,被树吸引过来的。”想到那晚宣妃对自己说的话,洛烯然一时不知进退,只好有一句答一句,“没事,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烯然!”闻人旭紧走几步到她面前,仍是一如继往的淡定,只是眼里多了一抹东西,洛烯然没有看懂。只是站住听他把话说完。
“母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闻人旭见洛烯然仍是一副淡淡地样子,与先前待自己的态度派如两人,不由一阵黯然,“烯然,是不是从此,你不再当我是你朋友?”洛烯然看着闻人旭像失去弹珠的小朋友的样子,不由一阵感动,她看着闻人旭,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说:“不会,我会一直当你的朋友,而且,我不会再闯祸,连累朋友。我会很努力,让宣妃娘娘知道,你有我这样一个朋友是很骄傲的事。我,要成为你的骄傲,所以这次,我一定会赢得给伽略国的设计权,为洛家争光,为你争光。只要我不失了国体,宣妃娘娘便不会再认为我只是一个会闯祸的人,就不会再阻止我们交朋友。”
“烯然?!”闻人旭一阵感动。他没想到一向以为自己争取权利的洛烯然居然会讲出这番话来。他的印象中洛烯然一下是得理不饶人,一定得呈了口舌之快,更是一个自尊长毛,不得别人碰她的尊严半分。而如今的她,虽然仍是那样稚气却但着某种淡淡的成熟。
“烯然,不是的。不是这样。”闻人旭呼了一口气,又是那个样子,像是要说出一个惊秘密,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洛烯然大吃一惊,“她,只是害怕我步了大哥的后路。”洛烯然一颤,想到刚进宫的时候小喜子在马车里讲的那一段宫廷故事,“大皇子,不是病死了吗?”话刚说完就觉得不妥,立刻改口道,“去世了吗?”
闻人旭并没有接话,只是在洛烯然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示意洛烯然也在他身边坐下。洛烯然见闻人旭神情哀伤,久久坐着并没有再往下讲一句话,只好在旁边陪着。两个人静静得坐了一会,直到闻人旭慢慢的讲起那个遥远的故事。
“大哥并不是病世的。”闻人旭淡淡地说道,洛烯然与他并肩而坐并没有看到他此时神情的悲痛,“大哥,是中了慢性毒药,毒入心脉,无药可解。”
“啊?!”洛烯然惊叫一声随即捂住嘴。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吗?虽然惊诧万分但因为带着某种看客的刺激与好奇,她不由想知道下文,“那,医生……就是御医都没有查出来吗?”
“大哥是与父皇一起狩猎时,激动猝死的。”闻人旭望着天边,似乎看到当年那个画面,“大哥自小有心悸病,凡事不得太过高兴,太过激动。”
“原来是有心脏病。”洛烯然点点,“那可能是狩猎的时候过分激动就去世了呢?”
“皇后曾得过西洋丈夫指点,得一种药,大哥服用至十五岁心悸病早已好了八九成。”闻人旭摇摇头,“我自幼跟大哥玩耍,大哥即可连续鞠,骑射两个多时辰,狩猎与他并无大碍。”洛烯然点点头,发现闻人旭情绪似乎激动起来,握扇的手不自觉一紧,一脸悲怆,说道,“定然是有人见大哥身体渐好,父皇有意立大哥为太子,这才害了大哥的性命。”
洛烯然转头见闻人旭神情伤感,想来他跟这位大哥感情很好。其实大皇子比闻人旭长了快二十岁,大皇子由于一向体弱并未得妃子,自这个三弟出生以来便对其疼爱有加,更是亲自教他读书写字,所以闻人旭对这位大哥很是亲厚,如今回想幼时情形,不由感怀过往,惆怅顿生。洛炮然见他神情悲苦,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安慰,更不好再往下深问,怕勾起他更不好的回忆,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在他身边。但是她实在又想知道闻人旭是怎么会知道大皇子是被人害死的。正纠结的时候闻人旭接往下讲了起来。
“大哥自狩猎场被运回来并未气绝,但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大哥已药石无灵,甚至父皇也这么认为。”闻人旭望向天际的双眼渐渐湿润,“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心悸而死。没有人注意到大哥有话要说。”
“大皇子说什么了?”洛烯然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有人害他。”闻人旭双目通红,“虽然当时我仍然年幼,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看着大哥的嘴形,说有人害他。”
“我偷偷告诉母妃大哥去世前说的话,当时母妃告诉我看错了,不可到处乱说。可是皇后去世后母妃便称病离开京城,去了月落城,从此便不再接触内宫。待我长大方才得知,母妃当初听了我的话便命人偷偷地查了大哥去世的真相,有人以为是皇后在暗中调查,害得皇后深陷冷宫仍被人暗害。母妃是害怕我步了大哥的后尘,这才带我离开了京城。”
洛烯然看着身旁的闻人旭感觉心里一阵颤抖。她来这个世界,似乎到现在仍然是一个看客,偶尔很认真的配合这里,也只为着自己一时的意气,可是现在,她有种被拉入剧中的感觉,一时间害怕、紧张都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