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因爱子情深,洛烯然想到宣妃高贵的姿态下掩藏了比谢依依艰难十倍的母爱,不由一阵感慨。谢依依虽然入嫁商贾,可是夫妻恩爱,洛盛凌终身只得她一人,这却是宣妃终身得不到的。
洛烯然想到到宣妃当日晚宴时对自己的态度结合着闻人旭讲述的故事,一时不明白宣妃为什么面对自己时如临大敌。闻人旭似是看穿她的心事,淡淡地说道:“宛妃有意让如意坊取代净玉轩。”
“啊?!这是什么意思?”洛烯然大骇,“宛妃想让净玉轩从此消失?她想杀掉我们?为什么?净玉轩一向安份守已,从来不沾政事,她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
“恐怕正是因为洛老爷不沾政事,所以才会被视为眼中钉吧。”闻人旭无奈地叹息道。有些要到来的事情,就算是再小心再躲避也无济于事,只因它避无可避。
“什么意思?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洛烯然有些不知所措,净玉轩是自己的避护所,每次闯祸都有谢依依为自己拦着,可是现在这个避护所被坏人盯上了,她要怎么办?她回不去原来的家,现在的家也芨芨可危。
“一年多前,二哥曾经亲自到洛府游说洛老爷为其效力,但是洛老爷呈了白银五十两且以自己年世已高,而你体弱多病为由婉拒。二哥便派了宛妃的远房亲戚彭家去了月洛城意图取代净玉轩。上次你落水大病,恐怕与他们也不无关系。”
“这个我知道。”洛烯然点点头,“我记得就是彭宜项那个坏蛋推我落水的,可惜我无凭无据,更没有人证物语。”洛烯然恨恨地说,“他太阴险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落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闻人旭微微一笑,合扇道:“净玉轩洛公子在月落城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你那一场大病在月落城内人尽皆知。可是……你不是应该很会游水吗?怎么会着了彭宜项的道?”
“哦,我那是落水后学的。”洛烯然随口道,随即想起自己并不曾跟闻人旭说起自己会游泳,立刻装蒜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游泳?”
“是你告诉我的。”闻人旭笑道。
洛烯然当下便不好追问,毕竟那件事情如果一提起来将来又有更多的事。可是自己不提却偏偏有人要提起,闻人旭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立刻道:“对了,烯然只有我未婚妻的消息?”
洛烯然立刻挎下脸来,这是哪壶不开提的哪壶,但是谎言还是要继续编下去:“还没有,你放心,如果你们有缘,你的未婚妻一定能够找到的。”
“借你吉言。”闻人旭哈哈一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洛烯然深深呼了一口气,想到那个闻人勋竟然将目标对准了净玉轩,想到明天就是将设计图上交面圣了,不由一阵惊慌。净玉轩会怎么样恐怕都在自己的手里了。不知道闻人勋会怎么对付自己。
闻人旭和洛烯然两人并肩坐在大树之下,树荫繁茂,如是一把遮天大伞,如此炎热的夏日,正午的太阳竟然一点都晒不到两人的身上。树荫密布。自从得知闻人勋要对付净玉轩后洛烯然一直心神不宁,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普通的商人如何能跟皇家做对呢。闻人旭察觉到洛烯然的心事,不由微微一笑转开话题:“这原是大哥的居所。”洛烯然果然被引了过来。
“现在呢?”
“大哥过世后,皇后****在此哭泣,父皇听信术师之言说此言不吉利,便命人封了此阁,不再着人居住。”闻人旭继续讲起了故事,“这个颗树便是大哥带着我种下的。宫内原是不得这树种,大哥外巡的时候带回来的。没想到竟然能长到这么大。”
“可是这里很干净,不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洛烯然点点头,“是你命人打扫的吗?可是如果是皇帝陛下命人锁了此楼,你如果擅自来这里是不是就违背了皇命?”
“嗯!”闻人旭点点头,“后来我跟父皇说想念大哥,让我打扫着园子,父皇每念及大哥也是失落,便也同意,却仍信了那术师之言,不得我在此居住。原是不吉之所,所以宛妃并没有不同意。而且,这里父皇的寝宫和正德殿也远,也是个清静的所在。”
原来是兄弟情深,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么深厚的兄弟感情。洛烯然不由一阵感动。
“烯然!”闻人旭突然正色道,“我此生……只得你一个朋友,我定会护你周全,让你的笑容能一如从前。”
“啊?!”洛烯然脸一红,这是什么,告白吗?他不是已经相信自己不是那天踢他下水的人了吗?是他一直不信还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还是只是一个朋友的告白?如果是朋友的告白,这样会不会太基情四射了?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砰砰跳得这么厉害呢?洛烯然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两眼渐渐发热。这,应该不喜欢他了吗?想她洛烯然横扫二十四星座男,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呆子呢。可是眼前的闻人旭还是那天被他踢下水的呆子吗?
“什……什么呀?我现在怎么就笑容不如从前了,我现在还是一样爱笑。嘿嘿……”洛烯然僵硬的笑着,心里却打着怵。
闻人旭见她仍然兀自强撑,也没有点破,只是笑着。这次在京城再次洛烯然,虽然也是那样笑着,可是那特意收敛的锋芒,甚至谨言慎行的样子与在月落城的样子已是天壤之别。他想到当时小安子说起洛烯然,在她的世界里似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她是那样自由,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她,而现在,却因内宫争斗而深深的缚住了她的自由,她的锋芒,她的笑容。
“三皇子,三皇子,宣妃娘娘到处找你呢。”小安子急急闯入,见洛烯然也在这,当下施了一礼,“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