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烯然连续两天没有迈出水月斋的大门半步,每日饮食也都是翠儿和落影送了过来。起先是外只是翠儿一个人伺候着,后了一个晚上落影也央着洛烯然答应自己可以晚上陪着她做草稿。在洛烯然的心里翠儿是自己家的人,而落影却是外人,准确来讲是一个客人,所以刚开始并不同意,但是看她这么坚持,也没有再推迟,就让他们二人每晚在呆在自己房内,他们二人自己困了,落影则在塌上合衣而卧,翠儿仍然是靠着椅子打着盹。
而这一日,洛烯然如往常一样醒来,虽然身上仍披着一件披风,可是回头看身后二人却发现人身后已无半个人影。看看桌上的沙漏,原来已是已时。洛烯然揉了揉酸同疼的脖子,这两三个晚上下来,虽然有些落枕,但是看着在自己努力下呈现出来的一桌子的图纸,洛烯然还是满意得笑了。她一向有保存草稿的习惯,有些虽然用不上但是留着,将来恐怕能够用上。这是她读设计的时候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翠儿,翠儿?”洛烯然站伸着懒腰站在走廊上叫了半天翠儿却是没有人回应,不由犯着嘀咕,这小丫头一向随叫随到,更多时候像膏药一样粘着自己,这会居然这么半天没有人应。
洛公子,你醒了?”洛烯然正要回出去找,却是落影走了过来。对于落影每日新衣洛烯然已经习已为常了,但是今天落影的这件衣服,很是陌生呀。
“落影姑娘,你今天真好看。”洛烯然指着落影一身粉色纱衣,似笑非笑道。落影却认为洛烯然终于为自己的美貌所动,顿时脸色一红,笑着,“昨夜收拾行礼的时候发现这身旧衣,没想到还能穿上身。”
“旧衣都能穿得这么好看,果然还是要人美。”洛烯然打趣到,看落影那似垂非垂的双眼里带上了看闻人旭时的火花,连忙转口道,“翠儿一早这是去哪了?”
“翠儿一早跟喜公公去内务府领冰块和风车去了。”落影笑答,“今天让奴家来伺候公子洗漱可好?”也不等洛烯然回答径自打了水来,要替洛烯然梳洗。洛烯然一直不惯,连忙自己接了面巾,而落影也没有再坚持,而是帮洛烯然收拾起散落一桌的草稿和画笔。
“公子为何不用毛笔做画?”落影边收拾着边和洛烯然搭着话。
“用不习惯。”洛烯然接着话,虽然这个问题好多人已经问过了,但是她还是很有耐性地再次为落影重复了一遍,“对了,你帮我把桌子上的画都落成卷轴吧。”洛烯然见落影已经在帮自己收拾,当下也不客气地吩咐道。
“公子的画为何都不落款?”落影看着洛烯然所有的稿纸上都没有落款很是诧异。
“哦,设计图大都无需落款,更何况那些都不是成品。”洛烯然解释说。
“公子,这些都不是成品?”落影诧异道,神情带着丝焦虑,“明天就要面圣,公子还没有成品,这……到时候如果交不上作品,这可如何是好?”
“不用焦急,今晚一晚,我便可收工。”洛烯然轻描淡写道,“正因为有如此多的草稿,所以成品,已在我心中。”
“公子,您起来了?!”
说着话,却是翠儿和小喜子抱了一堆的东西回来。洛烯然没有再顾及跟落影聊天,连忙迎上前去接手。
“公子,沉!”翠儿怕洛烯然碰到,连忙把东西就近搁在地上。却是一个大桶里塞着一床棉被。
“翠儿,这大夏天的,你怎么拿了一床棉袄回来。”洛烯然大惑不解,从桶里拉出棉袄,却发现被子下面是一桶的冰块。不由得一阵感动,这么大一桶冰,这么重,她是怎么搬回来的。
“公子,小喜子还拿了一桶着。”翠儿喜滋滋地从冰桶里盛出一玻璃盘的冰块,放在桌子上,架上风车,呼呼地扇出一丝丝凉气,虽然比上风扇,更比上空调,但是在这盛夏时分,这一丝凉意已足够解暑气。
“这么沉,也不让人帮着。累不累呀?!”洛烯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被冷落地落影那幽怨的目光,只顾着为翠儿心疼了。在洛烯然的眼里翠儿就是一个初中生,让她做这么粗重的活简直太不仁道了。
“公子,不累!”翠儿高兴地说,“三皇子让人将冰桶提到了水月斋门口的。”
闻人旭。洛烯然眼底一暗。翠儿没有注意到洛烯然的表情,继续说道:“刚才我和喜公公去内务府的时候,本来我们水月斋只能拿到一桶冰的,可是我想到公子本来怕热,在月落城的时候夫人每天都遣人备了两架大风车,三坐冰碗,公子晚上才能安睡。这几日在宫里,都不得一碗冰,所以这几日公子都不得安睡,想着明日面圣,今晚公子要睡好才有好气色,才央着内务府的公公给两桶冰,那公公原是不同意,后来三皇子来了,那公公这才同意给了两桶冰。公子,那三皇子可真是好人。”
“嗯!”洛烯然点点头,一时失了兴致,“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走出了水月斋洛烯然才为自己的一时兴起感到懊悔,虽然还不到下午,盛夏的太阳却已非常猛烈。皇宫大都以建筑为主,并没有像梧桐之类可以遮阳的大树,偶尔见到植物,也只是一些应季的鲜花,和一些枝干还纤细的小树,并不能树荫。
洛烯然下意识的往建筑少的地方走去,想要找到一颗大树,可以靠在那里,静静得呆一会。果然天不负人愿,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离了水月斋多远,洛烯然终于看见一颗长出墙外的大树。
“凌烟阁?”洛烯然读着门口挂着的残破的牌子。“咚咚”敲了几下门,问了几声有人吗?却是无人回答。
洛烯然推门而入,见是一座荒芜的旧院,但是除却门口的牌子陈旧,院内一切虽然看着陈旧却并不凌乱。想着是不是冷宫或者是宫里的贫穷下人住的地方。此时不见一个人影,那颗冲出院墙的大树,正在院子中央。洛烯然并没有好奇心再往院内走,她只在树下坐着,盛夏无风,树叶却一片片落在洛烯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