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八点打电话来求医的女人认为,性是一根坚硬的棍子,总是趁人不备的时候,生生闯进别人的世界。性就是大街上骂人的那句话,我顶你个肺。虽然顶的是肺,不是别的东西,突然不被顶,还会有没有支点的感觉,肺会立马掉下来,成为腹腔里面的器官。
在前夫身体下面的素问,觉得性是沼气池里的气泡,偶尔这里鼓两点,偶尔那里冒三坨。淅淅沥沥,辨不清冷暖滋味。
在那个男人怀里的素问,却觉得性是旷野中孤独的花骨朵,暗夜中哔哔卜卜绽放成莲花,金光四射,羽化飞升。人成了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化做泡泡是为了迎接太阳。
那个夜晚,在宾馆房间中的女教师和理论部主任,或者都看到了那朵莲花。素问用手握着对方滚烫而坚硬的那个部位时,男人的手机,却炸雷似的响了起来。
夜半无比安静的房间里,男人的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通透,娇嗔,仿佛嘴角沾满了哈根达斯冰激凌。
干嘛还不回来,人家好害怕哟。
男人滚烫而坚硬的部位在素问的手里,“噗”地熄灭了,仿佛小时候,被素问不小心弄破了的气球。男人把声音调整到了最温柔,最磁性的档位,对着电话说,别害怕,我马上回来。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军人般专业地穿好了衣服。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幽暗灯光中,热汗涔涔,长发拂面,好象刚刚被人轮奸过的女人。
男人系上了最后一颗扣子,才猛然发现了素问。他坐过来,说了声对不起,想要吻她,却被她鱼儿似的,躲过了。素问说,快回去吧,不要让人家担心。
男人没有接话,最后伸过手来,竟然跟床上****着身体的素问,做了个最端庄,最符合社交礼仪的握手。男人握手以后,就在门口消失了。
素问听着走廊上“咚咚”的脚步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素问头脑中,还想着刚才手里握着的东西。素问的嘴里,却小声说着,不许哭,哭了就不是人,不许哭。
素问一个人把莲花开成了金光和泡泡。
当天回家,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做刑侦队长的老公暗藏在门背后,伏击了素问。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专业身手,放倒了素问,并且从她的包包里面,赫然搜出了一盒避孕套。素问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昏头昏脑的,竟然把宾馆床头柜上提供的东西,一并收进了自己的包包。
刑侦队长举着那印有裸体女郎的盒子,怒吼道,这是什么?!素问却镇定地爬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避孕套。素问说完,就用眼球,顶着对方的眼球看。
女人的回答,超过了男人的工作经验。犯罪分子往往是慌乱,狡辩,或者沉默,或者躲闪的。当犯罪分子不落窠臼的时候,警察反而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素问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发呆的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说,一盒来不及打开的避孕套。
素问说完就走进了洗漱间,打开了洗澡的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