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夏落座在轮椅上,再没有给偃月多一次袭击的机会,手指轻弹,一根银丝便倏地飞出,直直地朝着偃月射去。
将将转过身来的偃月瞧着不好,脚下步子一移就要逃开去。
岂料裴城夏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他脚下的步子才移开,银丝就迅速地缠在他的右小腿上。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偃月赶忙举手讨饶。
然而裴城夏只勾了勾嘴角,手指微曲,银丝瞬间绷直……
“砰——啪——”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清冷如泠泠清泉的声音:“我说过,一招制敌。”
“……”
他已经如此丢脸了,敢不敢不再添一把刀?!
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偃月这时候气极反笑了,正待开口与裴城夏理论一番的时候,身后苑门的方向又响起了一道沉稳得有三分熟悉的声音。
“小先生你这是——”
听着这疑惑的声音,偃月强忍住呼天抢地的冲动,埋着头暗暗思索这会儿挖个洞钻进去还来得及么?!
“那个,裴老先生你别误会,我就是刚刚落了个东西,这不在找吗,呵呵……”
“……”裴清和一噎。
“……”裴城夏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抽。
“……”祁风在心里默默地写了个服。
而当时人则给自己跪了,这个理由还可以找得再愚蠢一点吗?
裴清和很快就瞧出了些端倪,纵使心下疑惑,这会儿也顾不上多问,只与偃月道:“既是如此,小先生你且慢慢找。”
言罢不管偃月变幻抽搐的脸色变化,直接转向裴城夏,温声道:“我们进屋,我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商量。”
裴城夏瞥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偃月,淡淡的收回目光之后就自顾自地往屋里去,自始至终没有看裴清和一眼。
看着裴城夏的的背影,裴清和眸色微微一深。
往日里,裴城夏虽与自己不亲厚,可是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模样,难道他是听说了什么风声不成?不可能,他今天过来只是临时起意,没道理会走漏什么风声的。
按下心头三分心虚,裴清和抬脚跟上了裴城夏。
才踏入屋子,裴清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循着香味望去,看到窗前炕上的小几上摆着一盘棋,心上微动,抬步走了过去。
棋盘上摆着一局棋,明眼人一瞧便知白子大势已去,黑子虽寥寥无几却占尽先机。
裴清和看着不由点了点头,心下对执黑子之人倒是多了几分钦佩,一招制敌虽激进了些,但是能做到如此的可见其人心中经纬。
转过身看向一旁神色淡淡的裴城夏,裴清和笑了一声,温和地提议道:“不如与我对弈一盘如何?”
微微抬头看向一脸期盼的裴清和,裴城夏的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在裴清和几乎认为他要拒绝的时候,裴城夏终于还是点头应下。
这一次,裴城夏坐在了之前偃月坐的位置上,执了白子,而裴清和则执了黑子。
自古棋盘如战场,落子瞬间对决生死,或是凌厉难挡,或是步步为营,一招一著皆在心里筹谋。
裴清和拈黑子落盘,斟酌半晌,还是开口道:“过两日孙家要办满月宴,请帖已经递了过来,我想……”又落下一子,“江氏已经禁足一月余,不如就此解了她的禁罢,你意下如何?”
低着头,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裴城夏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起来。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