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不要脸的罗平,想起以往自己傻傻的对她推心置腹,同吴坤有了口角还叫她来调停,现在回想来,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要是早知道她是这种贱人,应该趁早离了那家人才好。
情绪一直低落的蒋菊香整日陷入绝望之中不可自拔,吴坤走了,家务、农活繁重全都需要她一个人顶起来,此时又怀着身子,造林山还有些收尾的事情没有做完,但是她近期实在没有心情没有精力去做,她的世界崩塌,家庭的裂痕那般刺目,消极、绝望,她看不到一丝未来,一丝美好······
然后,再是如果,日子还要过下去,生活还在继续,吴小艳天真活泼的笑脸就在眼前,就算失了男人的爱,她还有女儿,肚子还有她的孩子,每每绝望的情绪来临,她便想着女儿,女儿的欢声笑话,童真童趣,渐渐填满了情感的某些空白,可是她这里缓缓平静下来,姐姐蒋桂香那里却又出了状况。
那日蒋桂香从地里做完农活,正预备回家里烧午饭,可当她推开家门,印出眼眶的是男人同他那个外室双双赤身果体的滚在一起的画面,蒋桂香也不争不吵,洗净手脚进屋收拾起她的一应物件,一言不发的就出了门,她男人怕她寻了短见,也顾不得身下女子,在后来远远的跟着,夜色降临,当陈彦放牛回到家里,不见父母,便去爷爷奶奶家里寻找,当爷爷奶奶告诉他,他的父母亲进城打工去了,叫他舅舅家里生活之时,小陈彦犹如被抛弃的小狗,孤单单回到自己家,烧起了水,可揭开米桶,里面空空的一粒米也无,这一夜,陈彦饿着肚子蜷缩在墙角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陈彦早早醒来,在水井旁狠狠饮下两碗井水便去了舅舅家,他想着早一点走,兴许还能赶上早饭,但是蒋之林早几个月也去外头打工去了,刘氏一人在家里,见陈彦一个人来了家,来了也不做声,只巴巴站在她跟前,联想到二妹子家里的那些个屁事,刘氏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当真是可怜了个这么小的孩子,只是她家里也不是开银行的,哪里还有什么闲钱给二妹子养儿子?
可见小陈彦的模样,也是起了怜悯之心,陈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还真是狠心,便是儿子儿媳不在家里,也不能真饿着孩子不是?当即便拉他进了厨房,从饭锅里装了饭递过去道:“你舅舅早就去打工了,舅母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你吃,看你这样子也是饿得狠了,旁的先不说,先把肚子填饱再作计较。”
陈彦忍着眼中快滴下的泪,接过碗就在刘氏昨晚上的剩菜吃了两碗饭。刘氏叹息一声,拉他过去坐下双说:“不是舅母狠心,如今你外婆在床上躺着,不挣钱不说,还成日使药当饭吃,你舅舅挣的那两个钱全填进她那个无底洞了,舅母家里的生活清苦,也是怕苦了小陈彦,你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舅母当然也不是不管你,你看这样成么?你先去你三姨那里看看,看她能不能收留你?如果她那里不能,你再回转过来,咱们再想办法也行?”
刘氏几番思量,小外侄虽然年纪小,可看他平日那不声不响的样子,想是已然记事,她虽然不想留他,可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绝对,不然这小子将来长大记恨她这个舅母,那也不太好,想来想去,只能往三妹子那里推了,二妹子的婆家横竖是不管不顾的态度,这小子唯一能靠的也只有这一门外家,三妹子同二妹子历来感情深厚,又早已分家出去,男人不在家里,定然是能做这个主的,她就不信,三妹子能眼睁睁看着小外侄无家可归而袖手旁观?
陈彦吃饱了饭,听了舅母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不想收留他,于是也不多说什么,站起来朝刘氏鞠了一躬,说道:“陈彦谢过舅母!”转身就走了,刘氏微微笑着受了礼,送他出了门便打了回转,家里农事多,她也没有一刻闲着,那小子既然那么识相,她也不必太过纠结。
蒋菊香这几日对二姐家里那些个烦心事也是有所耳闻,村子小,谁人家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消半刻,便会人人知晓,这几****一直担心着小陈彦无人看顾,有心去瞧瞧,早上起来收拾了家务,又去菜园子里拔了两担萝卜煮了喂猪,将吴小艳从泥巴坑里拎回来洗了个干净,抬头看一眼太阳,已是将近正午,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这才想起这一早到这会子她是粒米未进,便同吴小艳一块热了热昨天的冷饭随意吃了些,拉了吴小艳的小手便准备去陈家,哪里想她将将出门,便瞧见陈彦小小的身子,穿一身破旧的衣裳,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向她家走来,当即便叫吴小艳快步奔过去,将陈彦接到家里。
进到屋里,陈彦也是不说话,两只大眼睛直望着三姨,泪滴似断线的落珠一般掉下来,看得蒋菊香心里生疼生疼,便将他搂进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慰一番:“彦儿乖,三姨管你,莫要伤心,过几天小学里开了学,三姨送你进学堂。”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在他后背,陈彦闻言,更是哭得直喘粗气,多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通通涌了上来,原来他并不是没有人要的小孩。
吴小艳见到这个样子,以为是妈妈打哥哥,吓得哇一声也大哭了起来,陈彦听见妹妹一哭,便停了声音小声抽泣,满脸挂着泪水,反过来安慰小妹妹,看得蒋菊香心里极是酸楚,当天便去陈家收拾了几件陈彦还能穿得上身的衣裳,在陈家二老讽刺嘲笑的眼神下淡定的帮小陈彦搬家,吴坤已从吴家分了出去,对此吴家人也未有明面上表示过什么不满,蒋菊香领着两个孩子,又逢陈彦小学里开学需要学费,反倒没有时间给她伤心,日日天一亮便上山砍竹子去卖,好得了钱给陈彦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