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吴坤恼羞成怒,从后头追上去一把抓住蒋菊香的头发,一路拖着回到家里,往堂屋里一扔,捞起一把锄头就要当头砸下来,好在吴和听到声响连忙上来一把拉住,不然这一下子打下去,怕也是要当场叫她魂归西方。
“你个王八蛋,自己偷人还要打我,你到是打啊!今天你不打死我,你就是个王八蛋,不,你他妈本来就是王八蛋!”
如此一来,蒋菊香气愤异常,理智早已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只恨不能吃了他们两个的肉,喝了他们两个的血。
“你又好到哪里去?早几年就开始偷人,我吴家养到现在的女儿还不知道是不是姓吴,有脸说我?我打你怎么了?你这个臭婆娘天生一副欠打的模样,我还就打你了,你能拿我如何?怎么,不承认?想去叫你娘家哥哥来帮你评理?去啊,你到是去啊!最后去了别再回来!!!你蒋家人来也我吴坤也不怕!讲我偷人,你到是拿出证据来啊?空口白话、满嘴喷粪!我打不死你!”
吴坤气性长来,便想着如何反击回去,横竖他今天不能承认偷人这事,蒋菊香亲眼看见,也拿不出证据来给别人看,空口无凭,只要他死不承认,倒打一耙,蒋家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蒋菊香听吴坤这一通说,直觉得喉间一阵阵腥甜涌出来,气得心口绞痛,奈何书读得少,这么一气,手脚抖得厉害,却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一时瞪着吴坤只觉得吸气也不能,脑中渐渐空白,两眼一翻白,便晕了过去。
雷代花早听到声响,这阵子吴玉的事情已是叫她心灰意冷,听到二儿家里吵得不安生,便找了条木棍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上来看看,一看便见儿媳两眼翻白倒地不起,又曾听闻二儿媳撞见儿子偷人,想来是儿子对不住她,当下便啪啪两声拍在吴坤脸上。
吴坤敢大声同蒋菊香吵闹,打架,却不敢违抗自家母亲,只把头偏到一旁,黑了脸不说话。
“还不快将她扶起来,还嫌不够丢人么?真是冤孽,我怎么就生了几个这么不长进的孩子!!”
雷代花手掌打得发麻,也气得不行,儿子不争气,做出这等不在脸面的事情,她吴家往后在村里怕是难得抬起来头来,二儿偷人偷到自家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家里,女儿叫人奸了自己寻了死路······一家人不安生,还嫌别个笑话看得不多么?
吴坤听得母亲这么说,也不动,吴英便上前扶起嫂子,吴和吴连上前搭把手放在床上。
“去叫国华来瞧瞧,别出个好歹来!”
“谁是谁非,我这个老不死的瞧得清楚,坤子啊,想要腰杆挺得直,就要行得正坐得端,你给我记住这句话。”雷代花说完又摇晃着下去了,吴家兄妹也相继离去。
胸中的气闷始终无法得到排谴,蒋菊香木呆呆的望着白里略带着点黄的账顶,任由泪水无声息的落在枕头上,屋外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想那瞧热闹的都已散去,吴小艳抱着大姑做给她的毛线娃娃坐在小马凳上,看看床上的妈妈,又看看堂屋里不停抽烟的父亲。
“爹,我饿啦。”
“别来烦我,饿了去找奶奶寻点吃的。”
吴坤心里烦躁,既担心罗平的境遇,又不好立时冲到她面前去,这会子正处于风头浪尖,他怎么再好往前凑?
蒋菊香躺床上装死,他直恨不得她真死了才好,嚷得全村里都晓得了他的丑事,往后他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罗平要如何在村里抬头做人?这件事情他也承认开始的时候,是自己做得太过头,但是这女人这种处理方式却是放事件放大,伤害了他,伤害了罗平,便伤了他吴家的体面,所以对她的怨,超过心头那星点的愧,简直就是愚蠢!,不可原谅!!!
午后,太阳便藏在云里,大雨来临之前,国华背起医药箱来了,照例是搭了搭脉。
“气血攻心,有了孩子就不要生这么大气,再来两回,你这一胎怕也要跟第一胎一样天天躺下来打保胎针了。”国华利落收起箱子。
“问题不大,主要不能太动气,孩子也挺好,注意营养,药我就不开了,回头跟我去结一下你爹欠下的医药费。”
送走国华,吴坤只觉得脚下似是千斤般沉重,本以为这日子过不下去,干脆离婚算了,从此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他反正是早就受够了蒋菊香,哪里想到,这种时候偏偏搞出了人命。
吴小艳端着一碗饭,上头夹了几块精肉,几块青椒,“娘,奶奶叫我端给你吃,你快起来吃饭。”吴小艳将饭碗放在桌子上,便拉着蒋菊香叫她起来,蒋菊香心如死灰,不为所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绝望淹没。
一日一夜过去,一晚上没睡过觉的吴坤搬了条凳子坐在蒋菊香床前,如今她有了身孕,他不得不顾念。
“如果你想同我离婚,那我尽力配合你。”
“离婚?你想得太轻巧了吧?我为你付出一切,到头来得到什么?你想离婚就离婚?当我是死的吗?”
“你不要激动,我只想心平气和同你聊聊.”
蒋菊香坐起来,那股委屈劲又发上来,一时泪流满面。
“过去是我不对,如果你想好好过,那我一会就出去打工,你好好在家里带好小艳,将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过,罗平那边你也不要再去打扰她为难她,念着过往的情面,你就大度一回罢。”
吴坤说完也不管蒋菊香是个什么态度,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去跟父亲兄弟交待一声就匆匆走了。
在蒋菊香看来,吴坤的行为更像是逃离,既没有给她打下保证,保证再不同对门那个女人来往,也没有对她动手脚的事情作出道歉,轻轻巧巧的一句过去是他不对,背起行李就走了,真不是个男人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