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才爬到后山腰上,寻了块大石头坐定,那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着吴家人抬着吴玉进山,心里沉沉的压着什么,他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比起妻子的忠,兄弟的背叛,他感觉自己良心上的折磨更叫他痛苦,看着他们抬着木皮包裹的吴玉一步步上山,又看着吴家人相继回来,不知道那个土坟包里,是不是真的可以通向阴间,也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吴玉是否还会记得这一世的人和事?如果可以,他宁愿她什么也不记得,神游天外间,已是日落西山,回到家里不见罗平,只有****在院子里追着一窝鸡满院子里的跑。
“你娘类?”
“园子摘菜去了,一会就回来。”
江德才闷闷的在灶间里生了火,想着这样的过一生也是不值得,干脆清清楚楚说出来,要么好好跟他过,要么分开,往后各不相干,眼不见,心不烦也好!
罗平回到家里,江德才便没开过笑脸,闷头吃完饭,二人关好房门,江德才从口袋里摸出烟来,一根接一根的抽。
“咋了你?按这个法子烧,再多钱也叫你烧没了,熄了熄了,赶紧睡吧。”罗平捂住鼻子,已有几分嫌弃,屋子里到处都是那股难闻的烟味,直呛得她没地吸气。
“罗平,我江德才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自问这几年也是倾尽全力,为你,为这个家付出自身的一切。”江德才丢掉手里那根烟到尽头的烟头,摸出一根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罗平心里一咯噔,隐隐有些害怕他接下来的话,白着脸,眼里立时有了泪光,也不作声,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你可是以为自已做下的事没有人知道?要知道这天下没有透风的墙,我没本事叫你过大富大贵的生活,是我对不起你,可便是如此,我也没办法容忍头顶上那顶帽子绿得发亮。”
罗平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哭了起来。
“德才,你别这么说,是我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我保证再没有下回了,你原谅我,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从始至终我爱的那个人一直是你,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美好的未来。”
已是分不清哪是泪哪是鼻涕,罗平不顾形象的哭,任由脸上一片水光,只拉着江德才裤脚管,苦苦的求他原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你们背着我偷欢之时,可有想过你还有一个家,有一个为这个家不停奋斗的男人?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伏在跟前那个哭得几乎叉气的妇人,原先也是个明媚的少女啊,那个少女原也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可今天的局面又是哪个可以预料到的?人说岁月无情似流水,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懂事这话的真谛,岁月果真是无情的,无情的夺走那些纯真美好的情怀,却叫你毫无所查。
这头罗平一哭一闹,将将进入梦里的****被惊吓醒来,鞋也没穿,衣也没穿,从被子里爬出来便过来拍门,听到妈妈在哭,也跟着一道哭。
“德才,你信我一次,真的,看在孩子面上你信我一次。”
罗平原来也想过来个死不承认,但是一想到以江德才的性情,必是亲眼所见这才发问,如果自己不承认,事情反倒更为复杂,所幸放下身段认个错,叫他先原谅自己,反正她也没打算过跟江德才分手去跟人吴坤过,说到底,同吴坤一场相好不过求的一个新鲜刺激而已,犯不着为了这点子事情失了婚还落下个水性杨花的名声,只要她态度好一点求他,他肯定得心软,便是不为她,单单为了****这个儿子,他也不会轻意放弃二人的家庭。
江德才原本烦躁异常的心在儿子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中渐渐败下阵来,原来自己看得至高至尚的爱情,在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当中渐渐归于平静,可他也很享受这种平静的一家三口的日子,就算偶有磨擦,可他是男人,也不会真的与一个女人计较那些个家长里短,回回都是他先开口求饶,作为一家之主,宽容大度乃是立身根本,却不想一味的宽容大度却惹来头顶上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这奸夫要是别人,他江德才兴许也不会如当初那般恨之入骨,找谁不好非得找他几十年的兄弟?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兴许这事全怪哪一个也怪不上,要说起来自己也得担个几分责任,如果当初自己看出一点点瞄头之时便初那孽火灭在苗子上,也不会生出后头那一串串的冤孽出来。
“你叫我如何信我?”话是这么问,心里却老早已是软了下来,到目前为止,他还做不到决绝而去,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这个家,还有那个门外哇哇大哭的孩子,全是他的软肋。
“你要是不信我,那我······那我便先砍下一根手指与你,将来要是我食了言,你再将我赶出门去便是!”罗平说完便冲出去要去找菜刀来砍手,江德才一把抓住。
“够了,我暂且信你一回!如果真有下次,那我们,也就真的走到头了,什么孩子,什么家庭,我再也不会管了!”
说完江德才便打开门,抱着哭闹不止的幼儿,同他一起睡在偏房。
罗平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腿沾到的灰,心里不勉轻轻的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江德才虽然得了妻子的再三保证,可心里这股难受劲依旧存在的,早晚叫他总觉得呼吸不大顺畅,便收拾收拾行李,同妻子道是儿子再过两年就要开蒙,自己要外出打几年工挣两个钱也好给他交学费,叫她照顾好孩子,安安份份守着这个家,莫要自食恶果。
罗平抹着眼泪再三保证,哭哭啼啼的送男人走出村口,消失在弯曲的山道上。
江德才一走,罗平便寻着个机会单独同吴坤谈了谈,大意是江德才发现了他们俩个的事情,气得出去打工,还讲是要是她再同他来往,便要离婚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