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们找到了吗?”一出林子,越是往山顶上,山上的草木便越发的矮,吴坤转了一晚上,内心已然升起恐惧来,那是他的妹妹,那么可爱的妹妹!
不远处便是一间牛棚,眼尖的蒋菊香在墙角似是瞧见一只袋子倒在地上,周围是洒落一地的磨菇。
“坤子,快看,那里好像是阿玉用过的口袋。”
蒋菊香冲过去,拎起袋子瞧了又瞧,更加肯定这袋子她的确瞧见过,以往吴玉用这口袋和她一道挖过地瓜。
木门虚虚掩着,透出缝隙依稀可见里头四散的衣物。
蒋菊香心里一疼,霎时热泪盈眶,手掌拼命捂着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喊出声,里面吴玉一身光溜溜的躺倒在木床板上,衣裳被撕得稀烂随意扔在不大的房间里,身下点滴梅花在黑黄色的木板上静静绽放,又眼空洞无神的直直望着房梁。
“你们先不要进来。”
蒋菊香又将门虚虚掩上。
“阿玉,阿玉······”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丁点回应,触手冰冷。
从地上捡起撕烂的衣裳套在她身上,吴玉始终眼神空洞,没有一丝表情。
“阿玉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许是心里着急,蒋菊香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捡起一件又一件衣裳穿在她身上,却总也扣不好胸前的扣子。
外头吴达贵从门缝里见吴玉已是穿了两件衣裳,便一把推开门进来,见她要死不活的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心下悲凉,可更多的是愤怒,这个女儿叫吴家蒙了羞啊!!
啪啪两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吴玉冰凉的脸上,顿时便起了两个发白的指印,吴玉脸上叫他拍得发麻,空洞的眼神也似是有了聚焦。
“哈哈······”发麻的嘴角向上扯动着,她讽刺的笑了一声。
这个笑无疑再度点燃了吴达贵的导火线,当下便指着她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扫把星,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出来,你怎么不去死???”言罢左右开弓,又是响亮的两个巴掌。
吴坤拉着蒋菊香不让她上前,以免讨打,吴英怯怯的躲在后头,心里怕的要命,她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家里好像出了大事,姐姐可能已经闯出涛天大祸了。
“爹,行了,少说几句,阿玉已经够难过了,你难道想让全村子的人都晓得这件事情吗?”
吴达贵虽然恕火中烧,可也明白此事不可张扬。
吴家兄弟没多一会便陆续到齐,看一眼里头的惨状,心里一惊,又是痛心又是难过。
蒋菊香扶住吴玉,泪水如同流不尽的小溪,一一划落,吴玉则又恢复刚才那种模样,像个布偶娃娃,没有灵魂,没有生机。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在外多说一个字,要是叫我知道哪个在外头嚼舌根,定然要打烂他的嘴!明白了吗?”吴达贵恨恨的在儿女当中一一瞧过去,这种事情要是捅出去,不出会几乎毁了他这个女儿,整个吴家更是难以在本地立足。
“爹,这个我们都懂,你也消消火,妹子这个样子,你就不要再惹她伤心了。”吴坤眼角湿润,心里难受得紧。
众兄妹一一点头,这才收拾起一应物品,吴坤背上背着吴玉,小心翼翼往家里赶去。
吴家出了这种事情,个个脸上乌云密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造林,却又不得不每日按时去做工,如果不跟平日一般,又怕惹出别个的怀疑来,然而整日挨声叹气间,气压低得叫人难以喘气,压得每个人几乎寻不到情绪的宣泄之处,特别是雷代花,她一生当中最是疼爱此女,本就染有头疾,这件事情似乎成为压跨她神精的最后一根稻草,整日以泪洗面,卧床不起。
吴达贵心中抑郁,每每感叹命动待他不公,为何这种倒八辈血霉的事情叫他老吴家碰到,见吴玉又一副活死人样子,要是没有人喂她吃饭,她便不吃不喝,面无表情坐在屋里,如同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同她讲话,问她事情始末,她始终闭口不言,一语不发,只定定的瞧着前方,又似是目空一切,只是脸上那种绝望,任是谁见了,都会心里一疼。吴达贵半天问不个闷屁出来,火气又大了起来,操起烧火棍便是一通打,脑袋憋得通红,嘴里念念有词,可吴玉愣是生生受了下来,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也不叫痛,也不哭泣,似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转瞬一月又逝,这天,吴达贵刚吃好早饭,照着饭点一日三餐,一餐不撂下的又给了吴玉一顿打,打完扔掉手里那根断掉的烧火棍,提起锄头就往外头走,他心里真是恨,恨哪个王八蛋生生毁了他这个女儿,还要在外头造谣生事,时至今事,他吴家人没有人敢出门,一出门便觉得抬不起头来。
不知道从时候起来,村里到处都是他家吴玉被人强,奸的传闻,再加上这会吴玉要死不活的模样,便更加印证了传言的真实性,他百口莫辩,只恨不难钻到墙洞里再不出来见人,所以回来看着吴玉,那股恨意更浓,恨不能打死她了事,可回回打完了,心里又是后悔又是落寞,那孩子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叫他又是心疼又是恨得牙痒。
自那天开始,吴玉的世界便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那人在她身上肆意折腾,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晕迷的,只那人进来那一瞬,撕心的疼痛将她惊醒,然而眼前所见更是叫她绝望透顶,那人的身形、嗓音她几乎听了一辈子,便是他蒙上脸,她也能分得清,只是她不懂,从小将她当作妹子对待的他,为何要如此残忍对她,直到他一次次咬牙切齿的道是要怪便怪她那个好二哥之时,心里虽然又是惧又是恨又是害怕,却也无力反抗,这一个多月来她想了许多,想起她二哥看人家罗平那热切的目光,想看罗平那一副了然又略带风情的表情,想着那人恨恨的语气,答案已是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