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昨日就被维克多传召,此时却才抵达大厅拐角处,他又紧张的折回来,觉得满身都不太妥当,示意两个随行助理帮他整理发丝,他自己也拿着手帕慌乱擦拭黑色的衬衣。
“维克多看到我头发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又会大发雷霆!该死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初言,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那群野兽攻击。”
“斯蒂文,你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
戈斯琳佯装关切地走过去,站在离他两米远的位置便已经嗅出他身上的血渍不对劲儿。
“天哪,你和狼人打架了?你最好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去见维克多。”
“你非要这么大声吗?”斯蒂文嫌恶瞥她一眼,低沉冷哼,“我现在心情糟着呢,可不想和未来的婶婶闲聊!”
“未来婶婶?”戈斯琳顿时潸然泪下,扑进斯蒂文怀里压在他刚被助理弄顺的黑发上哭起来,“斯蒂文,你要帮我,初言整天霸着维克多不放,我见他一面都难呐!”
“我的衬衣已经够脏了,拜托你……”斯蒂文嫌恶地狠狠一把将她推开,他才不懂得怜香惜玉,“滚远点,别倚在我身上!”
“你真的坐视不理?斯蒂文,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我成不了你的婶婶,也是你姑妈,对不对?”
斯蒂文不客气的冷哼,“姑妈?我倒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这层辈分。不过,说实在的,我个人认为,你配不上维克多。”说完,他直接命令一旁的助理,“你去告诉特纳一声,我要迟几分钟去见维克多。”
他必须得换件衣服,沾了狼血他可以忍,沾了戈斯琳的血泪,却让他忍无可忍,天知道戈斯琳喝过什么叫人恶心的血。
“斯蒂文?”戈斯琳不依不饶的追上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我,你不是一直看初言不顺眼么?你想杀了她的,对不对?”
斯蒂文怒吼,“别在我面前提初言两个字,你恨她也好,杀她也好,那是你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不是初言那晚故意把他引去狼人酒吧,他也不会每天被一群绿眼野狗跟踪。
每晚都要和那群阴魂不散的野兽厮杀也就罢了,还要应付这,应付那,自己的大事反而都搁下了。
他不得不怀疑,初言早已考虑到这一层,才摆下这个深不见底的陷阱。若真是如此,那他最好离初言远一点,他宁肯和狼厮杀,也不要招惹阴险至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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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书房的落地阳台上有一把华丽的太妃椅,整个皇宫的所有女人都想上去坐一坐。
可惜,它被初言的舒舒服服的霸占了。
太妃椅靠背边缘上有纯白的漩涡式雕花,宝石蓝的锦丝软垫相衬,仿佛是从古老的凡尔赛皇宫内抬出来的。但是,这把椅子却比凡尔赛皇宫古老的多,它曾经属于维克多的母后。
他说,当他的父王处理政务时,母后时常坐在阳台上静静陪伴。
初言想象不出那样的情景,她知道血族先王至少有三位王后,第一位是安泽的母亲,第二位是维克多的母亲,第三位则是芮莎太后。就算维克多的母亲静静陪伴,却还是无法拴住血族先王那颗风流躁动的心。
初言也一直弄不明白,吸血鬼的心是不跳动的,为何却还能有感情?
的确,他们大多数是无情、冷血、残忍的,但是,有些却是异类,例如又回到初临身边的芷兰,例如一直不肯放弃芷兰的安泽,例如忠心耿耿的伊妮娅,例如维克多的温柔贤淑的母后……当然,还有维克多,虽然她还不了解他,却能感觉到他是在乎她的。
此时,维克多就坐在身边,娓娓讲述他母后的故事。
那双紫眸出神凝望花园,仿佛视线已经穿透时光。
阳台吊灯温柔的光线在他颧骨、眼窝、鼻翼上留下神秘魅惑的光影,栗红色的发丝都向后梳理,顺滑清爽。尽管坐着,他宽阔的肩与背仍像山一样伟岸。
初言并不认为白色是一种性感神秘的颜色,她的父亲初临经常穿中国传统的白色唐装,仙风道骨,出尘脱俗。
但,这种亚麻质地的白衣白裤穿在维克多身上,却显得宽松柔软飘逸剔透,也让他变得惊艳逼人,仿佛天堂下凡的爱神,一举一动都迸射出强烈的吸引力,还有淡淡的甘醇的凉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初言悄然沉醉。
她两条腿慵懒蜷缩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品尝着伊妮娅从外面买回来的燕窝汤,雪缎长裙倾散于开,流泻到椅下。
这样的她本应静如止水,却满脑子止不住绯色遐想,尽管瞪大眼睛,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凝视维克多的身体,却仍是忍不住想象与他在云端缠绵悱恻的情景。
她认为自己彻底疯了,和一个吸血鬼单独相处太久,总会被迷惑。
尽管她神游太虚,根本听不进维克多在讲什么,却期望这样宁静甜蜜的一刻可以到永远,永远,永远……
“言?!”维克多凑过来试图将她唤醒,最近她走神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可不喜欢被当空气。
“咳咳……”她被呛到,慌忙放下汤盅,从一旁的玻璃桌上拿过纸巾按了按唇角,“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会以为你要吻我。”
“……”维克多但笑不语,玩味儿品赏她的糗态。
初言被他看得面红耳赤,“你眼神好奇怪,干嘛这样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