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因为初言轻柔的声音怔了怔,她倒是难得如此一本正经的感慨。“你的确不是以前的初言,但是,你的心未曾沾染丝毫污浊。”
他转过身,捧住她的脸。
两人视线相撞,触及彼此的灵魂,瞳仁上只有对方的影子。
初言感觉到他触在脸上的手是冰的,他的视线却灼热,她被烫到,只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
这样的维克多让她有压迫感,他依然很美,叫人忘却呼吸,叫人炫目迷失,他也的确不是500年前的维克多,他的眉宇间有内敛的王者霸气,曾经的淡漠只若隐若现,他的鼻子更高傲逼人,他的唇时常紧绷,时而邪肆微扬,也更性感无常,一句话就能颠覆一个人的命运。
“言……”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紧张盯着他泛白的唇,心底竟涌出无限期盼和兴奋。
他欲言又止,片刻后,她什么都没有等到,她感觉到他涌动的血渐渐冷却下去,而自己身体里剧烈跳动的那个东西却破碎。
她忽然觉得疲惫无力。“维克多,我困了,如果你不去酒会,可以陪我躺着吗?”
“好。”他温柔将她揽在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胸前,不敢再看她澄澈的眼眸,咬着牙根,隐忍心底翻涌的痛楚。
这一晚,他们卸除戾气,安静相拥在宽大柔软的棺床上。
维克多怕她憋闷,没有关上盖子,只放下纱帘。
他看着她在怀中像个婴儿一样睡去,轻轻抚摸她的背,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她的脖颈就在他唇边,肌肤下的血脉轻轻跳动着,尽管他很饿,却第一次不想咬她。
初言也第一次放下所有戒备,他的怀抱让她有回归的感觉,仿佛永远不必再依靠锁魂剑劈开未来的路。
但是,她明白,对一个杀手来说,幸福只是一种奢望,一种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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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8:00,正是维克多刚刚开始入眠的时候,他却差不多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他没有摸到本应躺在怀中的女人,睁开眼睛却发现棺床是闭合的,初言不知去向,枕头上只有一张字条。
“维克多,你睡着的样子真像死人。我要去用早餐了,你好好睡觉,要乖!”
“要乖?该死的女人,总是不叫人省心。”难道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到处找她吗?他打开棺材内的按钮,发现她连锁魂剑都没有带。
维克多颓然叹了口气,想要不去在意她的安全,却辗转难眠,只得爬出棺材接通皇宫保镖,“去找初言,如果她安全,就远远跟着,别惊动。”
“陛下,初言小姐并没有走出宫门,刚刚我还看到她在花园里赏花,她说想吃巧克力冰激凌,我已经派人去买了。”
冰激凌,在花园里吃冰激凌?
她以为这是在初家后花园吗?
这里是血族皇宫,奥利尔还在瞅机会将她这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呢!安泽、芮莎太后、戈斯琳……等着杀她的人多不胜数。
维克多迅速穿上睡衣,带上锁魂剑冲去花园——但是,花园里只有浓烈盛放的花,没有初言的人影。
此时,初言已经在芮莎太后宫殿内。
而且是坐在棺材旁的碎花软垫沙发上,她穿着维克多的大衬衫,两条细长白皙的腿蜷缩在沙发上,长发倾散,双眸认真,像是个正在摆弄玩具的小女孩。
其实,她在制造一把刺杀吸血鬼的凶器,因为她没有找到被维克多藏匿的锁魂剑。
对于芮莎太后这样力量强大的吸血鬼,只有两种东西才能彻底杀了她,一是锁魂剑,二是血族古堡内年逾千年的橡树枝。
她左手拿着刚从花园里捡来的手臂粗的橡树枝,右手握着匕首,麻利地轻轻削着。
整个房间内死寂,光线幽暗,暗金鸢尾花壁纸被墙壁上两颗细小的夜明珠衬得昏黄,深红色的地毯像陈旧的血,散发隐隐的森冷之气,水晶棺材内艳美女人仿若死去,一动不动。
而初言则更像一个幽灵,不一会儿,她手中的橡树枝变成了一把短剑。
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比吸血鬼的脚步更轻盈,凤眸淡然,仿佛是在偷东西,而不是在杀一个力量强大的吸血鬼。
她抬起脚趾碰到棺材外的按钮,盖子无声划开,她将木剑瞄准芮莎的心口,狠狠的刺下去。
木剑却只戳到了棺材底的柔软的床垫。
初言快速站直,静听周围的动静,她能感觉到,芮莎就附着在左上方的墙壁上。
精准的刺过去时,芮莎太后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丫头,你以为你真的能杀了我吗?”
“是的,只要外婆让我杀的人,我从没失手过!”
话音落,她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刺进芮莎太后的心窝。
芮莎以为她手上的匕首是纯银的,惊惧地尖利嘶吼,差点晕厥过去。
当她后飞到天花板上,才发现,其实伤口并没有那么痛,她拔除匕首,不妙的是,初言手中的橡木剑却已经掷过来,她躲也躲不开……
房门砰——被撞开,一个人飞快的冲进来握住了还差3cm就刺中芮莎的橡木剑,反手刺向初言。
“安泽亲王?”芮莎太后按着刚刚痊愈的胸口给自己压惊,“安泽,把那个小贱人给我碎尸万段!”
安泽低沉地凶残厉吼,“太后放心,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她早就让我抓狂了。”他的血眸闪闪发光,贪婪的叹着气,“她杀了我的芷兰,我要吸光她所有的血,让她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