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掬起一捧骨灰,讥讽冷笑,“父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你辛辛苦苦从棺材里爬出来,毁掉了自己,也毁掉了我的言。你口口声声说对母后心存愧疚,既然愧疚,又为何这样对我?我该在你的墓志铭上写什么?一个不懂爱为何物的血族王?可你身为一个王者,连容忍的胸襟都没有,为什么你宁愿联合冷毓墨那种人,也不肯对自己的儿子好一点?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大家逼上绝路?”
他的声音在礼堂中激起阵阵回音,却没有任何回应。
维克多拂掉骨灰,僵硬的坐下,台阶下是成片成片的血腥,铺天盖地,礼堂顶部,水晶灯上,墙壁上,地毯上,无处不是艳红,浓重的血腥让他绝望。
“言,你真的是个好杀手,我一直想杀却下不了手的人都被你一次解决了!”
他喃喃说着,手化为尖利的鬼爪刺进心口,扼住自己的心脏。
“我说过,无论你去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
一只手轻巧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腕,手指细长关节柔和肌肤如雪。
维克多沿着那手臂看上去,初言长发倾散如妖似魅,坦然立在他面前含泪微笑,身姿婀娜柔媚,未着寸缕,仿若雨后新生的荷,周身散发柔和的光氲。
“老公,懦夫才会自杀,小心你的心脏,它可与我未来的幸福紧密相关!”
维克多从心口收手,“言?!”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能站在面前,“是我产生了幻觉?”
她心疼地捧住他泪痕诡异的脸,“是我,真的是我。”
他将她紧拥在怀里,激动地又哭又笑,失去的痛苦还未消散,得回的喜悦却一波一波的狂袭心头。他的心阵阵收紧,高兴竟也这样痛不欲生?!
“言,无论你是人是鬼,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傻瓜,鬼有体温吗?我不过是被炸碎了,只是没有碎成四十八块儿而已。”
爆炸的瞬间,她急速绕到了冷毓墨背后,先将他砍成了四十八块,所以自己因为太靠近他椅子后面的炸弹,被炸的血肉模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又有机会复活。
“我该感谢这个恰巧,还是该惩罚你的残忍?”他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言,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我真的想杀了你,却又爱惨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
她略推开他,郑重提醒,“我杀了你的父亲,杀了芮莎太后,杀了灵族的王子冷毓墨,还杀了你的许多臣民,所以,你应该杀了我!”
他脱下身上的睡袍,给她裹在身上,仔细系好带子,“你根本没有在婚礼上出现过,所以,这场爆炸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她左眉挑高,近乎揶揄的冷笑,“谁?”
“戈斯琳。”
“老公,栽赃陷害可是恶毒阴险的行径。”
“比得上先斩后奏恶毒吗?”他打横抱起她,命令似的说,“从今天开始,不准走出我的视线,不准再往我的酒杯里下诡异的迷药。”
初言拉着睡袍衣袖,给他擦拭脸上的血痕,“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原谅我。”
“你最好不要再找不让我原谅你的理由。”
维克多抱着她走出礼堂,命令伊妮娅扶冷裴雪瑶去休息,“别忘了把礼堂弄干净。”
“陛下,先王和芮莎太后的骨灰……”
“虽然芮莎从没有爱过他,可他们终究夫妻一场,就把他们装在一起,放进皇陵现成的棺材里。”维克多面容清寒,立在礼堂门口又转头看了眼王座周围的骨灰,“至于葬礼,免了。”
惩罚一个人最残忍的方式,就是让他和自己不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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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彤闯进血族王寝宫,正看到儿童不宜的一幕。
维克多与初言在棺床上正吻的热火朝天欲罢不能,被褥凌乱的散着,两人纠缠着,似要将对方揉进骨髓。
夜彤慌忙背转过去,“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听说母后出事,才过来瞧瞧,看样子,母后不只没事,还好的不得了。
背后的激吻像是没有停止的意思,“父王……那个……冷毓墨的余党都已经被歼灭,初聆舅舅那边也已经打过招呼,还有……还有……这次围剿多亏了蓝斯诺的战术,他说要向母后致歉,还说就当是将功折罪,期望父王原谅。”
夜彤背后传来初言略带紧张的嗔怒,“哦……哦……维克多不要吻那里……”
“老夫老妻还害羞?”
初言抓着枕头兴奋喘息着,“不要……你真是讨厌耶……”
夜彤不敢回头看,却奇怪,父王和母后都不会觉得害羞吗?她人还在这里,他们竟这样肆无忌惮?
“那个……如果父王母后没什么吩咐,女儿先告退了。”夜彤取下脖子上的血族王扳指,放在门口的地毯上,“父王,扳指我放在这边了,您记得收好。”
说完,她面红耳赤的带上门,刚刚踏上宫廊,就被蓝斯诺拉住。
“怎么样?母后还好吗?父王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