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娅俯首,不敢回应,往常的她是不敢顶撞维克多的,只是看不过他莫名其妙和初言冷战罢了,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母,一个一族王者,一个王后,还这样闹脾气,真的有点荒诞。
维克多恼怒甩上门板,砰——那一声巨响让伊妮娅战栗不止,若是他刚才击出来的是一拳,她的脑浆都能喷出三丈。
平时这个时候,该是两人相拥入眠的时候了,初言总是喜欢依偎在他怀里,猫儿似的熨帖温存。昨天她堂而皇之的睡在客房,今天又找不到人影,她竟这样厌恶他了吗?
维克多烦躁扒了扒还****的栗红色发丝,他不喜欢这样湿着头发入眠,平时都是初言抢着帮他吹干发丝,她总说他的发丝软硬适中,卷曲莹亮,像是风信子的花瓣。
初言,初言,初言……200年了,她已经渗透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乍不见她,总是怅然若失,六神无主。
他进入小书房,打开王子寝宫和公主寝宫的所有监视器,搜寻初言的踪迹。
王子寝宫内并没有什么异常。
蓝斯诺正准备入眠,亚卿就坐在他的床边,和他商讨着军火研究。
而另一个偏殿,斯蒂文则抱着小王子来回踱着步子,哄着他入眠。
小家伙在斯蒂文怀里哼哼唧唧的哭闹不止,或许,他也感觉到了宫里的烦乱才如此不安。婴儿虽然无知,却也格外敏感。
斯蒂文焦头烂额的叹着气,一会儿将小王子横着抱,一会儿又竖着抱,口中念叨着,“释然乖,不再哭喽,释然是最乖的宝宝了……”
维克多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斯蒂文的房间四下搜索了一遍,却仍是不见初言。
可恶,她竟然这样将小儿子丢给斯蒂文这个笨蛋,斯蒂文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照顾孩子的主儿。
奇怪,斯蒂文怎么会叫瑞哲释然?
他打电话过去,眼睛盯着屏幕,看着斯蒂文接起电话,才开口,“斯蒂文,瑞哲什么时候改了名字?”
“陛下还不知道吗?是王后给他改了名字叫初释然。”
初释然?改的不只是名字,还有姓氏。
维克多鼻孔哼气,“所以,你一直叫他释然?”看样子大家都已经知道那小家伙改了名字。
他越发愠怒,该不会这件事是他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他是孩子的父亲,改名字是件大事,她竟然也不找他商量就擅自做主。
斯蒂文已经猜出维克多正在看着王子寝宫的监控录像,将桌上的文件直接递到摄像头前,让他看清楚。
“陛下看到了吗?这是王后手谕,已经颁布到整个族群,明天的洗礼大典也取消了。初释然,是明文规定的名字,虽然他还是王子,却已经不是我们莱切斯特家族的孩子,而是初家的小王子。”
维克多怒极,却又无奈,他狠狠的将电话丢出去,却收不回初言诏告天下的手谕,“该死的女人,她果真够狠,竟然也学会了先斩后奏!”如果被他抓到,他一定饶不了她!
他转而查看公主寝宫。
夜彤下午时刚被塔尔森送回来,给心晴带了许多礼物,她正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毛茸茸的黑色饰品,在妹妹眼前晃了晃,“心晴,你看这是我偷偷从塔尔森身上剪下来的狼毛。我搭配了两颗宝石,做成饰品,你可以装饰在帽子上。”
“哇——哈哈哈……你是怎么剪到这搓狼毛的?把狼王的毛戴在头顶上,感觉好奇怪哩,如果被冰山父王知道,也一定会笑喷。”
维克多没有笑喷,只是失笑,他何时有了这样的绰号?
“冰山父王?!”他念叨着,不禁扪心自问,他有这样冷漠不近人情吗?
屏幕上的夜彤调皮眨了眨眼睛,斜睨一眼一旁的女佣们,凑到心晴耳边嘀咕了几句。
心晴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瞪大眼睛,与夜彤相视,忍了半天,两个小丫头还是大笑成一团,亢奋地丝毫没有睡意。
而一旁陪着的佣人保镖们却都困倦地打着瞌睡。
维克多对两个丫头颇为无奈,摇摇头,将整个公主寝宫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却也没有找到初言。
他烦躁的倒了杯酒,起身,走到窗口,拉开窗帘,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坐在初言常坐的躺椅上,慢慢将酒杯里的液体灌入喉中,却并没有品出什么味道。
花园里的灯亮如白昼,大团大团的郁金香花圃外,是高耸的椰子树,树下却又不搭调的长了些温带才有的灌木,血族花园就是这样诡异,仿若将每一个时代、每一个地域的所有植物都糅杂在了一起,看上去毫无章法,却又诡艳地叫人一步看视线。
也只有夏威夷的椰子树最有情调,那里的椰子树肆无忌惮高过楼宇。路旁,花园,海边,还有偏僻的野地,到处都是椰子树,它们自由自在,生长的姿态也旁若无人似的。实则,那整个岛屿不是人类的,而是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