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安静退出房间,初言见维克多脸色苍白,形容疲惫,她打起精神建议,“维克多,你需要吃点东西了,正好我也饿,陪我一起填饱肚子好吗?”
“好。”维克多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言,你还记得蓝斯诺吧?”
初言故作凝眉沉思状,“蓝斯诺?美不美?帅不帅?我似乎不太记得他呢!”
“呃……难道你的记忆仅恢复到了生育之前?”维克多又紧张起来,捧住她的脸强迫性给她灌输,“蓝斯诺是我们的儿子,他是你身上掉下的骨血,他长得很美,很漂亮,也很可爱,总喜欢笑,你不可以忘记他!”
初言亲昵抵住他的额头,调皮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瞧你,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就紧张成这样。我怎么会忘记我们的儿子?”
夜深人静,全家上下都已休息,维克多和初言却溜进冷裴雪瑶的茶室里共进烛光晚餐。
茶室内的装饰考究,自打初临从冷毓墨手上将这房子买下之后,芷兰张罗着重新布置过。
两个高脚烛台立在墙角,像是开绽了一树红梅。
典雅的长方形雕花木桌,装饰的桌帘是水绿白纱,上面是冷隐东用毛笔写的梵文,长出的两端垂下来,被烛光照耀,在地上引出梵文的黑影,看上去神秘古雅。
整个茶室里摆设的木雕玲珑,仿佛时间在此凝结。
桌子靠窗处衬着一瓶百合,窗外繁星点点,相对而坐的两人一个品着高脚杯里的克隆血,一个吃着奶油蛋糕。
当然,这么晚吃蛋糕是不健康的,初言想借用甜品让自己忘却被瑞克斯攻击的事,也顾不得健康问题。
“言,你暂时不要回血族,戈斯琳的死恐怕会引起不小的波动……”
“不必解释。”初言扬了扬唇角,她惧怕这个话题,更惧怕瑞克斯会再次出现。
维克多宠溺纵容,“言,有时,我希望你能任性一点,你要拿我当你的……”
丈夫两个字他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初言打断,“难道我还不够任性吗?既然你是为我好,为何我还要给你惹麻烦?”她故此刺他一句,“难道你被戈斯琳气习惯了?”
维克多慵懒的斜倚在环形藤椅靠背上,邪笑摇头,“不,我从不生戈斯琳的气,她也不值得我浪费心思去生气。”
“维克多,我十分清楚,戈斯琳是你的堂妹,就算奥鲁斯与外公外婆有过结,我还分得清谁对谁错,至于戈斯琳曾经害过我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我得申明,就算你把她的脖子放在我的面前让我砍,我也不会动她分毫。”
初言却不明白维克多的心思,就算凶手真的是她,他也不会怪罪她。因为戈斯琳该死,当他得知戈斯琳伙同冷毓墨害初言坠机时,他就一直懊恼自己当初没有在刑场上杀了她。
“言,如果你真的有两个灵魂,我相信戈斯琳不是你杀的。”
初言无奈,是的,在他看来,戈斯琳是被另一个她杀死的。
细想来,瑞克斯是为了要让维克多和她生出嫌隙才杀了戈斯琳栽赃陷害。
纵然维克多表示并不在乎,他又怎么会真的不在乎呢?
当他返回血族皇宫,走过戈斯琳曾经穿梭的宫廊,看到戈斯琳曾经用过的东西,想起戈斯琳的泼辣与骄纵……他会发现,宫里少的不只是个族人,而是一个家人——一个曾经与他相依为伴,敬畏他,尊崇他,喜欢他的家人。
时间漫漫,初言早已认识到它的魅力。时间可以让任何人包括吸血鬼、灵族人和狼人对周围的一切生成一种依赖与习惯,哪怕是一个恶人,在他们孤寂漫长的生命中,也弥足珍贵。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原谅芷兰吸食她的血,才会原谅外公放任冷隐城寻仇,她也决定忘记塔尔森曾经害她差点变成狼人,并切除她的子宫……世事无常,这一刻的亲人,可能成为下一刻的敌人,这一刻的敌人,也可能会是朋友。
初言想解释,她压根儿就没有去过皇族大牢,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吞下去,想起初临捏造的那个合乎逻辑的谎言,只能硬着头皮承担下这个罪名。
她放下叉子,看着盘子里的奶油蛋糕,烛光映在上面有淡淡的黄氲分外美丽,就像他们的感情,看上去浪漫又美好,撤去所有的灯光,撤去所有的修饰与点缀,沉淀下来的只是苍白的感伤。
“维克多,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必再见面,我不会怪你!”这是她最想对他说的,“你我不受祝福,就算在一起,也总是波折丛生,我想在连累蓝斯诺之前停止一切。”
维克多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嗡嗡的震动,他并没有挺清楚初言在说什么,抬手示意她稍等,忙接起电话。“特纳,什么事?竟这个时间打电话?”
“戈斯琳王后还没死,她的心脏并没损毁,锁魂剑贴着主脉刺过,医生正在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