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再坐一会儿了,实在不行只能就打电话给欣欣,让她来接自己。
就在她站在门口犹豫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被雨水几乎淋成落汤鸡的少年开门进来,急匆匆的,几乎撞上她,四目相对的那刻,两人同时愣住了——
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皙,一双精致的丹凤眼,樱唇如花,很标致的一张少年脸。
只是头上那犹在滴着水的蓬乱鬈发,还有黏在那高瘦挺拔的身子上那件已经辨不出颜色的夹克,太影响视觉。
她自然见过他,他就是若干天之前在路上打劫她,但是结果却又拿了一个绿玉戒指和她等价交换的那个蹩脚劫匪。
真是人生何处都相逢呀,这个世界也太小了点吧!
少年也在看她,那双细细的丹凤眼灵动的流转着,从她的脸到她的身上,在她微隆的小腹上黯然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脸上的表情更是有一抹她读不懂的情绪,有惊,有难以置信;似乎还有喜,有了然……那双精致而灵动的眼睛亮若晴夜中的星子,光芒流转,潋滟生辉。
这个家伙长得比女人还要美,叶琉不由在心里暗暗感叹,如果再假以时日,眉宇间那份青涩退去,风华初绽时,不知道还会有多么妖孽,迷倒多少颗芳心呢。
面对眼前女人那有些失礼的打量,简明庭第一次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还有几分得意,他绝美的唇角轻轻翘起笑了,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嗬……我才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婆妈女人呢,原来是一个大肚婆!”
婆妈女人……大肚婆?!
叶琉的脸不由得有几分扭曲,这个家伙也未免太不识好歹了吧?第一次被打劫,她就选择不告发他;为他做家政,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为他做额外的事。
可是没想到竟然换来这么一个个别有新意的称呼!
她很想还击他几句,但转念一想,一个小屁孩,又何必和他计较,于是她礼貌的一笑道:“同学,你应该说是一位母亲才对!”
“做家政的,你怎么还不走?”听了她的话,少年的脸冷了下来,不耐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去了浴室。
叶琉被他的不通情理呕的几欲吐血,她当然无法再待下去,再说那家伙连浴室的门都没关,公然的在里面跳起脱衣舞,非礼勿视,她更是不得不走了。
“哎……”
轻叹一声,她转身出门,只能一边走着一边再想办法了。
下楼来,暮色加上密布的阴云让天空越发的黑沉,空气中雨意的清凉再加上冷风的侵袭更让人瑟瑟发抖。
她只着一件轻薄的针织衫和一条牛仔料子的孕妇裤,自然抗不住寒冷,她只好抱紧双臂来取暖。
站在骑楼下,她拨打欣欣的手机,但是却总么也打不通。
她不敢再耽搁,怕一会儿祖父母会将天翻过来,用包挡住头,毅然地冲进雨雾里,心想只要过了这段路就好了,前面就可以打车了。
但是忽然脚底下踩上了什么东西,陡然一滑,身体就仰面倒下去。
就在她的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那一刻,一支强筋的臂膀一下子托住了她的腰,然后就是一个有些气急的嗤笑声,“你还说你是个母亲,这样不顾自己肚里孩子就往雨里跑,也太不负责任了。”
“你还说你是一个母亲,这样不顾自己肚里孩子就往雨里跑,也太不负责任了。”
关键的一刻,身子突然被一支强筋的臂膀牢牢托住,然后就是一把米色的阳伞罩上头顶,身上也被披上了一件带着浓郁霉味的外套。
叶琉回头看着那已换了一身干燥的运动衣,不过此时却已满是潮湿的少年,眸中微涩,低声道了一声,“谢谢!”
入手的柔软身子和近在咫尺的幽香让少年那滴着雨水的精致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一抹红晕,他颇不自然的吸了吸鼻子,赶紧放开了她,然后粗声粗气的道:“谢什么,哼,我只不过是不想你出点什么事,明天又换一个做家政的,不习惯——烦!”
看着那个满脸倔强别扭的少年,叶琉宽厚的笑了,身子似乎也不再那么冷了。
夜雨敲窗,一夜肆虐,第二天起来却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天空也似乎更添了几分高远的韵味,深湛而明净。
吃过午饭后,叶琉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翻找。
“怎么了?找什么呢……你这丫头,别忘了自己可怀着身孕呢。”祖母不由嗔道。
“奶奶,没事……没事……”叶琉赶紧道,她最怕的就是祖母的絮叨。
昨天她冒着雨回来,可是挨了好一通的训诫,她可不敢再挑战她老人家的嘴皮子。
“哎……你这丫头,就会说没事,天大的事情都只会闷在肚里!”祖母爱怜的轻叹一声。
叶琉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欣喜地从一个抽屉里捻了某物出来,“找到了,完事大吉!”
看着她那一脸粉饰太平的模样,祖母摇摇头并没有多说。
“奶奶,我去帮欣欣做事了。”她却已穿了外套,拿了包就要出去,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两位老人了然而忧虑的神情,所以每逢这个时刻她都会躲得远远地。
“喂……”祖母看着她的背影,最终也只是殷殷的嘱咐了一句,“要小心啊!”
站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的街上,深吸口气,叶琉心头的那抹阴郁瞬间散去了。
她知道不管她说多么圆满的谎话,可是祖父母还是已经看出端倪,他们体贴的不问,但是有时却总是不自禁的流露出的情绪还是让她觉得无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