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应不应该。喝吧,这是王府窖藏的好酒。多一个朋友也多一条路,七王爷在肃安王朝的地位举足轻重,这里是他的家,以后你住在这里,得他庇护,也能安全些。”严薇说得冷静,心里却五味交杂。
她对凯文的恨淡了,爱也早没了,可他的出现是一道曙光,能给她回去的希望。而且,他了解她,让她少了些苍冷孤寂。就算找不到占星神算,两人也能一起想办法穿越回去,至于未来,她从来不敢奢望,也不想再与他有未来。
凯文苦笑摇头,“薇薇,你这是在承认他真的是你丈夫!”
“就当是吧,我不是他的妻子蓝羽,却的确在蓝羽的体内,也的确与他有夫妻之实。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一如我当初看到你的妻儿,但我不想欺骗你,因为……我知道被欺骗是什么滋味儿。”
说完,在泪落下之前,她疾步走出厢房,奔出擎云阁。
拓跋晗这才听明白,“黄毛怪,你有妻儿,还骗过严薇?”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到了这个鬼地方也是因为我。”凯文说着,捻起面前的琥珀酒杯,如饮鸩毒,忍痛灌入咽喉,“……是我害了她。”
“难怪……”她如此憎恶被人欺骗!拓跋晗起身,忙追出去。
严恩则还不想走,他好奇地打量着凯文,伸小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烤鸭腿给凯文放在面前的盘子里,“吃吧,这都是御厨做得,可好吃了。父王从宫里调过来的御厨,专门给母妃做好吃的。”
小小的他虽然不明白父王和母妃到底怎么了,可他看得出,这个黄毛怪看母妃的眼神怪怪的,让父王很不高兴,他当然也要出点力,不能让黄毛怪抢走母妃!
凯文拿起鸭腿咬了一口,的确,肉质松软,很是可口。
懵懂纯真的严恩冰雪肌肤,眼眸一如拓跋晗的琥珀色,纯净透亮,如此美若天使的小娃娃,让他想到自己的儿子。严恩似乎比儿子小一两岁,“你叫什么名字?几岁?”
“拓跋严恩,三岁。”
如果他还在现代的话,过了三年,儿子应该有八岁了。“你母妃在王府里开心吗?我听说你父王有很多老婆。”
“母妃……开心呀。”严恩皱眉想了想,母妃又好像不开心,总也不见笑。父王给了母妃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可母妃像是根本不在乎呢!他只拣着重点说,“父王是有很多老婆,可他只对母妃一个人好。”
“你母妃为何会是杀手门主?”凯文最了解严薇,她心地善良,平时连杀鸡都不敢,做杀手绝非她所愿。
“因为父王把外公找来了,外公要母妃做门主,母妃要听外公的话呀。”
“我明白了。”凯文扬起唇角一笑,兀自斟酒,再次一饮而尽,蓝色的眸子里渗出一丝笑,却是恍然大悟的笑。
严恩不明白他到底明白了什么,绷直耳朵打探,“你认识母妃很久了吗?为何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是很久了,有很多年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所以不曾见过。”
从今日起,他要赎清罪恶,让严薇开心起来,她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她不属于这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世界。
“为什么你是黄头发绿眼睛?父王叫你黄毛怪,你真的是妖怪吗?”
“我也是人,只是头发眼睛的颜色不同,就像大人和小孩的不同,大人的眼睛鼻子都是大的,小孩的眼睛鼻子都是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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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门成为王府的一部分,并未激起什么波澜,反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凯文,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再加上丫鬟、小厮们的言传,到了侍妾们口中,就更是变得不堪入耳,说王妃脚踩四五只船,堂而皇之给王爷戴扎实了绿帽子,整个王府鸡犬不宁,却无人敢去挑衅严薇。
幽冥门所在的擎云阁也隐隐有了些涟漪——虽然凯文住在擎云阁,三个总是先门主之忧而忧的堂主却从没拿他当贵客待见。
严薇破天荒的在擎云阁书房里闷了一天一夜,并未耽搁幽冥门的日常事务,却没有接纳那些侍妾的请安。
侍妾们却不约而同抓到了机会,执着地奔到擎云阁楼下,就等着一睹三位堂主的风姿,四十八位美人儿花枝招展,争奇斗艳,胭脂香粉盖住了四周的花香,整个擎云阁大门水泄不通。
“好热闹呀,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拓跋晗慵懒冷邪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不远处的回廊上传来,虽然漫不经心,却威严四射,让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顿时噤了声。
“妾身等给王爷请安!”
好壮观呢,平时也没见人这么齐全过。拓跋晗笑了笑,挥着扇子走过来,“婉妃,珍妃,柔妃,菱妃也都来了?”
四个女人齐齐上前,颔首跪拜。“妾身等是来给王妃请安的。”
“王妃昨儿中暑,身子不好,你们不必请安了,都回去吧。”
“是。”
说巧不巧,白初霁和楚切霆正说着话从擎云阁里走出来,身后还有十几个随侍跟着,浩浩荡荡,威风凛然,犹若天将下凡。
“出来了,出来了……”侍妾群里不知是谁咋呼了两声。
一群女人全都忘了自己的夫君是谁,齐刷刷将目光定在两个传说中的神秘美男身上,啧啧赞叹着私语着评论着谁更帅谁更美。
拓跋晗见状并未介意,反而来了兴致,“霁堂主,霆堂主,这是要去哪呀?”
楚切霆不语。
而一向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白初霁则含笑回应,“王爷好清闲,是过来探望师妹的吧?师妹说要寻点东西,我们正要外出采办。”
“爱妃是要什么宝贝东西?竟然要劳动两位堂主亲自跑一趟?”
“也没什么,都是幽冥门里必须用的物件罢了。”白初霁巧妙地一句话带过,“王爷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师妹心情还不太好,还请王爷多担待。”说完,他客气道别,与楚切霆又在一群女人的注目礼下飘然离开。
拓跋晗的心里却又被挑起一根刺,好一个白初霁,活像薇儿是他家的,竟请他多担待?
“王爷好久没有去妙菱阁了,王爷不是喜欢妾身的舞么?”菱妃壮着胆子开口。
柔妃冷哼,“妙菱阁有什么好的?王爷,妾身的柔心居里可备着您最喜欢吃的糕点呢……”
两个敢开口,其他人也不示弱,“王爷……”嗲声嗲气,此起彼伏。
“都滚!一个个碍手碍脚!再如此取闹,本王见一个杀一个!”拓跋晗说完,径自迈进擎云阁。
一群女人要跟进去,却都被擎云阁门口的四个凶煞门神似地杀手拦下。
拓跋晗本以为,凯文欺骗过严薇,便不会再被严薇奉为上宾,却没想到,他一到书房门前,就见两人正围拢着桌案低声讨论着什么,而且还是用那种叽里咕噜的鸟文。
严薇敏锐听出拓跋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忙将手上的书本阖上,顺便也把桌案上的草稿图纸塞进书里,对凯文说道,“你初来乍到,王府里的规矩还要学,不懂的再来问我。”
凯文笑了笑,抱着那本厚厚的书转身出门,经过拓跋晗身边,他笑了笑,“朋友,今天气色不太好!”
“托你的福,本王好得很。”他挥手,强大的真气一带,两个门板将凯文掩在门外。
他盯着严薇身上那件单薄的紫锦吊带长裙,火气又涌上来,“你就不能穿得正常些?擎云阁里这么多男人,你就这样裸肩露背,成何体统?”
这男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我热,所以穿的少。”在自己的房间还要穿里三层外三层,是要发酵,还是要发臭?
“你明知道他们都对你居心叵测……”
“王爷言重了,三位堂主都对本尊毕恭毕敬,凯文也客客气气,哪里居心叵测?”严薇不耐烦地揉了揉额角,拿起团扇走到靠窗地贵妃榻上靠着软垫坐下,“拓跋晗,你是来说教的?还是另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