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拓跋晗疑惑之际,司徒澈却从严薇身侧的柱子后面走出来环住严薇纤细的腰肢,横泼一记冷水,“羽儿,你装得再像你的姐姐又能怎么样?陛下慧眼,岂会看不出你的把戏?你就直接把我们来此的目的说清楚吧。”
拓跋晗顿时心生警觉,收起所有的怀疑。他忍痛告诫自己,严薇真的死了,他自己亲眼所见,怎么会被眼前的蓝羽迷惑呢?
严薇嗔怪怒瞪司徒澈,“你什么意思?怎么说这种话?司徒澈,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赶紧回你的黑虎山吧!”
“羽儿,我答应了严薇好好照顾你,你在哪,我当然就应该在哪。”
“你……你怎么这样?我是说让你好好照顾蓝羽,但是,我……我是严薇!蓝羽她……”严薇无法把话说清楚,如果她说蓝羽已经死了,一定会吓到司徒澈,而这里还不只他们这几个人,还有不少护卫,还有亲眼见到她死去的辛文,这下就算她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拓跋晗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辛文,让他们滚!”
他一刻都不想见到蓝羽,一见她那张脸,就想起严薇。
他不能这样消沉,他还有孩子们要照顾,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还有很多逆贼正等着要他的命,他不能有事。
见拓跋晗转身就走,严薇忙推开司徒澈,“拓跋晗,你别走,我真的是严薇!我真的是!”无奈之下,她只能说,“你忘了凯文吗?凯文,我当初的爱人是凯文,你一定还记得吧。”
拓跋晗的脚只是短暂地一顿,凉凉地提醒,“蓝羽,你借用严薇尸体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就是凯文那个黄毛怪吗?如果你想借此抱走严肃和严峻,朕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他们是严薇的义子,严薇既然已经抢回他们,朕就誓死守护他们!”
“你真是个好父亲!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去找男人逍遥快活了,你另选皇贵妃吧!”严薇愤恨咆哮,“澈澈,陪老娘去开个鸭店,专门伺候老娘一个!”
司徒澈被这个昵称弄得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如果她是在报复他的话,她可彻底做到了。不过,好在拓跋晗已经走远,“呃……羽儿,开鸭店做什么?要卖烤鸭?还是要卖辣鸭头?”
“呵呵呵……辣鸭头,亏你想得到这个词。”严薇纵身而起,直接从走远的拓跋晗头顶上飞掠而过。
拓跋晗被她带起的冷风一袭,忍不住抬头,却见她用的是楚切霆的轻功,他心里再次一窒。
“拓跋晗,我会在京城大街上开一家鸭店扰乱你的社会治安,记得有空来参观哈。还有,别忘了告诉你师父一声,我一定会再把他身上那个宝贝偷回来,好好教训那个老顽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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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羽再出现的事,拓跋晗没有放在心上,却在皇宫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妃人心惶惶,一个个都打消了邀宠的念头,再次闭门不出。
而太后的寿禧宫更是骤然恢复死寂,宛若熄灭的烛火,再无气焰。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严恩,他早就知道,母妃是不会死的。
当小竹子打探了严薇的行踪来禀报之后,他放下手上的书本,忍不住挠了挠了脑瓜,“奇怪,母妃开鸭店做什么?她最拿手的是做蛋糕呀,父皇也最爱吃她亲手做的老婆饼,她应该开糕饼铺子,为什么要开鸭店呢?”
小竹子也认真想了想,“呃……呵呵,可能是贵妃娘娘失踪这段时间新学会了做鸭肉吧!”
“她是皇贵妃呀,父皇还想让她做皇后哩,怎么会允许她去开鸭店呢?”
小竹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小皇子平日还好,美中不足便是问题太多,而且还总是问一些他想破头皮都想不到答案的。
“奴才愚钝,这个问题,恐怕要去问陛下了。”
“不去,父皇一见我就考我。”严恩把书本一推,“小竹子,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出宫去找母妃。”
“出宫?!”小竹子真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这不是一般的地方,这是皇宫,没有陛下的圣旨,您不能离宫。”
严恩早就厌烦了这样的规矩,前些日子他想亲自出门找母妃,便被守门的那些护卫送了回来,他们竟还将宫殿团团围住,他到哪,他们就跟到哪,烦都烦死了。
“我去找母妃有错吗?”
“这……倒是没错。”他小竹子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说自己的主子有错呀。
“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凭霆伯父教我的轻功,飞出皇宫绰绰有余!”
“殿下,这……万一被陛下知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呀!”
“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走了,你就不知道藏起来吗?”
主仆俩正商谈着,门外一声通传,“陛下驾到!”严恩忙又正襟危坐,把书放在面前,并给小竹子打手势,示意他去接驾。
拓跋晗进来之后,示意一众接驾的奴才起身,“小皇子呢?”
“回陛下,皇子正在读书。”
“这么用功?”拓跋晗迈进书房,就见严恩正认真在纸上写着什么。
小小的人儿坐在桌案内侧的椅子上,一身金黄的小锦袍衬得他肤白胜雪双眸如星,一见他来便笑得宛若仙童般可爱,叫人瞬间忘记一切烦扰。
“父皇来了?!”
此刻,看着爱子如此可人,他的心也暖得酸痛,他感激严薇给他生下了三个孩子陪伴他余生,他感激上苍对他还没有残忍到底,他感激自己终于寻到勇气可以强撑着走下去。
“父皇,您怎么哭了?”严恩凝眉不解。
拓跋晗忙侧身转开脸,擦拭眼角,“父皇只是……只是熬夜太多,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泪。”等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终究还是心有歉疚。
不过,说来也奇怪,严薇出事已经有十天了,后陵也着手修建有三日,照理说严恩也应该早就知道了,可这小家伙不但没有伤心难过,每次他来时他竟不是在习武,就是在读书,像是丝毫不知自己的母亲已经亡故。
“恩儿,父皇有件事想对你说。”
“嗯,好啊。”严恩放下书,绕过桌子,拉着他坐在靠窗的罗汉榻上,亲手从榻上的矮几上拿起茶壶为他斟茶,“父皇,请用茶。”
“恩儿长大了,竟懂得给父皇端茶。”他接过茶来,轻抿了一口,心里的伤疤却又渗出血来,“这茶……是你母妃最喜欢的雪莲花茶。”
严恩点头,“是呀,可惜母妃回来了也不过来看我,这茶我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次,生怕母妃来时喝着不合胃口,还让小竹子准备了冰糖备着。”
“恩儿,你母妃她……”
原来是说这件事?严恩抢着说道,“我知道,母妃去开鸭店了。”
鸭店?这小子是傻了吧?还是正梦游?“不,恩儿,你母妃她……她……”
他的话还未出口,严恩便又兴冲冲的开口,“父皇,为什么母妃能自由进出皇宫,恩儿就不可以呢?”
“你先不要打断父皇,等父皇把话说完。”
“不嘛,我想回王府去住,这样就没有人看着我了。还有啊,皇宫这么大,有些宫殿还总是闹鬼,好可怕,我想回王府,这样我们就又可以陪母妃一起逛街了。”
拓跋晗最听不得这种沉溺回忆的话题,逛街?王府?一起?再也回不去了。“恩儿,王府已经赐给了你的六伯父居住,他刚刚从禁宫内放出来,无家可归,又是皇族之人,所以……”
“为什么你要把王府给别人?那是我们的家呀,里面还有母妃喜欢的练功房,还有母妃喜欢的温泉池,还有父王养的老虎、孔雀、狼……父皇给我造的小木船还放在王府呢!”
“恩儿,父皇已经是皇帝,你已经是皇子,不要总想着以前。”
“可是……”
“乖,没有可是,你好好读书吧,父皇改日再来看你。”
“哼!如果母妃在,一定也想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