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蹙眉,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他眼神狐疑地在太过相仿的“两姐妹”之间流转,两人都是桀骜不驯衣襟华贵,可见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一个气质恬淡懒散,一个气质冷若冰霜,若说她们平日里能挣能抢,他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他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才好,这两个女人都像是说谎话不打草稿的。
“少主,刚才经过的那处小村庄里的人都是你的人吧?”严薇拿出自己在现代谈判的口才,说到,“一看您这样器宇轩昂俊雅不凡的容貌便知,你一定是个讲义气、有胆识、爱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士!”
所有的人都喜欢被夸赞,这位少主也不例外,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我不是好人。”
“呵呵,我就喜欢坏男人。”
看着严薇坐去那男人身边,两人这便一副打情骂俏的暧昧姿态,蓝羽被气得脸色铁青。她真不知道严薇怎么会如此坦然,当初她欺骗拓跋晗时还整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她竟然……
“严薇,你就不怕……不怕他杀来吗?”蓝羽终是有所顾忌,不好说出拓跋晗的名字。
“他?呵呵……妹妹,你说的是谁呀?我实在听不懂呢!”严薇嘟起唇,对少主撒娇似地说到,“我现在又累又饿,想沐浴洗尘,再尝尝这山上的野味儿,你不会拒绝吧?”
少主再次被她这千娇百媚的样子弄得心神恍惚,“当然不会。”
“还有,我妹妹刚刚生过孩子,身体不太好,若你这里有郎中,就给她瞧瞧吧。”
“好。”少主恍然大悟,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只要郎中一探,便知道哪个有孩子,哪个没孩子了。他给管家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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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拓跋晗正在过江的船舶上,他按住伤口未愈的胸部,立于龙舟的甲板上,遥望着江岸。
身后,夜凌子上前来,拿了披风给他披在肩上,“王爷,您身体还虚弱,应该多休息,江面上潮气浓重,不宜久留。”
他仍是看着江的北岸,忧心忡忡,苍白的脸色通透如玉,“有薇儿的消息?”
“辛文刚刚飞鸽传书来,说她……”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门主,只是本王的王妃,关于她的事,你也不必再吞吞吐吐。”
“她们遇到黑虎寨的人,但是并没有被劫,此时……恐怕王妃正在与黑虎寨的少主举行大婚。”
拓跋晗听后,并无不悦,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好本事的薇儿,这个鬼机灵,给蓝羽找了两个孩子,还要弄一场婚礼做压寨夫人?遇上薇儿,蓝羽恐怕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王爷不担心么?”
“她是在等我。”这一别已经有半月,她一再的拖延时间,不就是为了等他调养好身体吗?
不过,他担心的是,她这样无法无天的拖延下去,蓝羽会失去耐心,会折磨她。
“夜凌子,让辛文转告她,就说,皇宫里已经安排妥当,她可以放心北上。”
“可是太后和拓跋茹……”
“不必担心,她们不会顺利抵达皇宫的,本王安排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在等着蓝羽。”拓跋晗唇角的邪笑又扬起,却是宛若看到严薇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眸底有些纵容的宠溺荡漾着。“她果真要做那两个男婴的养母?”
“是,辛文的来信上说,大的叫严峻,小的叫严肃,想来王妃也是精挑细选才抱走的。”
“本王怕她再难产不想让她生了,她却还嫌孩子不够多呢。”
“王妃最懂得人心弱点,若是她能借用这两个孩子成功改变蓝羽,日后就不必再忧心。”
“蓝羽怎么可能改变?”想起四年前的一切,拓跋晗感慨万千。
他也曾尝试过改变蓝羽,也曾一厢情愿的以为蓝羽真的改变了,记忆已经遥远模糊,有些细节却格外清晰。
那夜,他宿在锦花阁——他就躺在那张她和拓跋冽曾经翻云覆雨的床榻上,而拓跋冽从帘幕后走出来,她嗜血冷笑,炫耀似地借用他指责拓跋冽的绝情……
每每想起这些永远洗不去的污点,他都懊悔不已,忍不住奢望自己的生命的一片空白,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只为严薇而存在。
但是,他怎么可能只为严薇而存在呢?她是蓝羽的来生,若是不认识蓝羽,说不定永远不会遇到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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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山上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喜宴摆满了府邸的院子,酒菜飘香,宾客满庭。
严薇凤冠霞帔,绝艳倾城,又是拜堂,又是敬酒,又是说笑……过足了古代新娘的瘾。
蓝羽见她丝毫不避讳与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拜堂,不禁气结。她蓝羽英明一世,怎么会有这样的“下辈子”呢?说起来,她们可是同一个灵魂,她……这……也太草率了吧!想当年她十二岁委身拓跋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打探的。
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严薇这做新娘子的竟然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扶着门廊柱子吐了一地,又被新郎官横抱着进了新房内。
蓝羽顿时紧张起来,若是真的洞房花烛夜,生米煮成熟饭,再把严薇带走就晚了。
她忙把怀中的严肃塞给素纹,追进新房内,见新郎官迫不及待地给严薇脱衣裳忙冲上去,“住手!你不能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