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晗并无意外,“钦昊昨儿告诉我约了你一起,我们都去瞧瞧,那场赛马可不单纯,另去的还有西回纥王。”
“……北辽和西回纥结盟了?”这场仗岂不是更复杂了?“肃安大军如今驻扎在坷拉山,如果他们两国一起围山剿杀,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呵呵,想不到薇儿竟然也关心起军务大事来了。”
严薇知道在食古不化的古代女人不能过问政务,她抬眸试探,却发现他并没有怒,也并没有其他神情,“我只是担心。”
“不必担心,坷拉山地势险要,我自幼经常从肃安前往北辽,早把这片地界摸透,也已经布兵设防,就算他们围剿,也是有来无回。”
“这就好。”看样子她的担心是多余了。可她的担心到底是多余,还是他压根儿就是怕她过问他的军务?在他心里,她竟也是一种威胁吗?
“回纥王不是傻子,他自然是要权衡利弊的,所以才有这场赛马。”
“拓跋晗,你是不是觉得我……我做一个听话乖顺、温婉贤淑的女人,才更适合你?”
听话乖顺?他从没有指望过。温婉贤淑她倒是做到过,那会儿他封了个柔妃,封了个菱妃,她却对她们恩赏有佳,果真是够温婉贤淑的。“薇儿,我们是在吵架吗?”
严薇拿帕子按了按唇角,“我吃饱了,去更衣。”
“穿这身就挺好的。”淡淡的天蓝色,明媚素雅,已是惊艳,太艳丽反倒显得招摇。
“这是严薇的衣服,我还是穿蓝羽的更好一些。”
她绕过屏风去换衣服,泄愤似地扯掉身上的袍子,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紫红如血的锦袍罩在身上,又重新换了隆重地飞鸾髻,钗簪耀目,妆容浓艳威冷,镜子里的人全然不再像她。
看着这样的自己,她在心里质问自己,“严薇,你是不是还想回到现代?”
严恩的小脑袋探进屏风,见她已经穿戴好,才说道,“母妃,父王已经命人备好马车,咱们走吧。”
“好。”
“咦,母妃哭了?”他到她近前,拿起帕子,垫着脚尖给她擦泪,“母妃又伤心了吗?父王不是对我们好了吗?母妃别哭了,那两个歌姬反正都……”说道这里,他不敢再说下去。
严薇狼狈地笑了笑,没有注意到严恩说那两个歌姬时的紧张神情,“母妃只是……眼睛不太舒服,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
严恩一想到那两个歌姬,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也不知她们会不会向父王告状,更奇怪的是,怎么一大早地找遍了整个军营也不见她们的影子呢?如果她们哑了,还会写字对父王说是他毒哑了她们,父王现在也该惩罚他了,可是,父王却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拓跋晗一向谨慎,此次虽然只是一场马赛,却还是带了五百金甲死士护卫,用了肃安亲王仪仗。
临行前,严恩见夜凌子和素纹上了后面的马车,忙对严薇说,“母妃,我要和夜凌子舅舅乘一辆马车。”
也不等严薇和拓跋晗答应,他便奔向夜凌子。“舅舅,恩儿有事儿问您。”
夜凌子把他抱上车,让素纹坐进车厢里面,却与严恩坐在车辕上,两个人咬着耳朵一阵嘀嘀咕咕……
严薇凝眉不解,严恩和夜凌子何时如此亲近了?
她满心狐疑地进入车厢内,见拓跋晗握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翻看,便没有开口打扰他。
她也没有靠近他坐,只坐在车厢左侧的软垫上,斜撑着螓首,如往常一样,闭目养神。
马车走得平稳,他端起矮几上的茶盅轻抿了一口,见她仍是闭着眼睛,不由失笑,“薇儿,又在生我的气?”
他就不明白,女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闲情逸致斤斤计较。瞧她这身绝艳的装扮,压根儿就是与他怄气,打扮地像是一朵招摇的牡丹,珠光宝气,脂粉也比平日浓重了很多,让他想忽略都难。
她闭着眼睛无声冷笑,“怎么会生气?王爷如此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我倾慕还来不及呢!”
他摇头叹了口气,手上的书翻过一页,“看样子,昨晚本王的努力还是不够!”
她的脸颊顿时红了,干脆闭口不再搭理他。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北辽边境驿站马场。
萧钦昊,萧窟伦,还有西回纥王达剌尔,以及两国随行臣子都已经到齐。
拓跋晗携严薇与严恩踏着红毯姗姗来迟,俨然比两国国君还威严霸气,却并没有人敢说半句不满。而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也都被严薇吸引了去。
看台之上,三个王座并排,旁边都配了女眷席位。
萧窟伦带了自己的皇后来,夫妻两人都是颔首对拓跋晗和严薇微笑,丝毫没有成王败寇的尴尬。
严薇经过他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时,不由打量这位已经四旬的皇后,她妆容明媚大气,别有一番和蔼可亲的气韵,而且,她竟亲热的叫拓跋晗为晗儿,拓跋晗也喊她皇舅母。
北辽人行事蛮横,视女子为玩物,却又不重女色,萧窟伦的后宫里也只有这一位皇后,她为萧窟伦诞下两子一女,稳坐后位不倒,想必也有些手段。
严薇不禁对她暗暗钦佩。
达剌尔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浓眉冷目,身型高大,鼻子下的一字胡须为他增添了几分粗狂之气,他身边是他最宠爱的皇妃,见他只盯着严薇,便狠狠地掐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