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上官顾云独自品尝着上好的佳酿,是上次明曦从广绣坊带回来的,也是俞昊特意为上官顾云酿的药酒!许安一个劲的收拾着残羹冷炙,不久又沏了一壶新茶出来!
“不知太子殿下,到寒舍来,所为何事?”君临渊一听大吃一惊,这上官顾云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君临渊唇角上扬,上官顾云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怪不得父皇非要寻他!
“不知,上官将军如何知道本太子身份的?”
上官顾云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君临渊腰间的那枚玉佩,讲起了以前的往事!“当年,我与瑾钰公主成婚之后,辰懿轩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如今你的父皇,也娶了丞相的女儿,也就是后来你的母后!不久二人都有喜了,辰懿轩特意让宫里的能工巧匠,为你与我的女儿打造了,同样的一枚玉佩!说是生儿子就结为兄弟,若是生了女儿就结为夫妻!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无非是刚才不经意间,看到你身上的那枚玉佩罢了!”
“喔,原来如此,上官将军观察得果然细致入微,父皇吩咐过,上官将军一定要随我一同回宫,说是许久不见,想见见上官将军你,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请即刻启程!”君临渊把父皇吩咐的话,原原本本的与上官顾云说了一遍。
可是,此时的上官顾云却一句话也没说,三两杯酒入肚,脸上露出了半丝愁容!心里想着,该如何向曦儿解释呢,本该养在深闺中的孩子,却跟着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她该不会怪我当年如此做吧?
房中,上官明曦依旧趴在书案上,想着君临渊所说的话,自己的爹爹是将军,可是为什么爹爹要归隐山野呢?不管是为了什么,爹爹做的都是对的,这样的生活或许才更适合自己吧!想着想着,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上官将军你既然有所顾虑,不如先跟令千金说清楚,免得日后不知从何说起!”这话听来倒有几分道理,可是若是说了,明曦不能理解,怕是更会引起误会;若是不说,日后明曦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恨自己一辈子吧!思虑再三后,上官顾云还是准备告诉明曦,无论明曦能不能理解,她都有必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是自然,太子殿下请给我一天的时间,好好劝劝明曦!”君临渊点点头,心里想着上官顾云说的话,如此一来上官明曦,就是自己的太子妃了,这般甚好!
天生是只老鼠,始终爱躲到阴暗的地方,柳鹤公子就是这样的人,永远生活在无尽的黑暗里。远处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看来得动手了,不然等着这些人回了宫,怕是真的要变天咯!
广绣坊里俞昊这几日,始终觉得有事要发生,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事,书信也不知道上官顾云收到没有,若是被找到了,怕是凶多吉少呀!
“吴管家,从明日起这广绣坊就交给你了,定要好生经营!”吴管家并不知道,俞昊要做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一定与上官将军有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牵绊住他的心!
“是,老爷!”听到吴管家这么一说,自己也可以安心的走了,这一走能否回来,就看天意了!
俞昊吩咐素霏收拾好东西,一同前往上官顾云的住处,一家人也是时候团聚了!是一同浪迹天涯,还是视死搏杀,就得看上官顾云的选择了,恐怕他的选择会影响很多人,但是只要他决定了,那俞昊定当鼎力相助!
刀锋在尖锐,长久不用也是会钝的,就像人久了不活动胫骨,又会变得脆弱,俞昊只吩咐无论发生什么,第一个要保护的就是瑾钰公主与上官明曦,一个也不受伤这样是最好的!素霏明白当手下的,能做的就是为主人铲平,前面荆棘纵横的路,使之再无后顾之忧!
<第二节>
空荡荡的房间里,瑾钰一如往昔,在窗前绣着锦帕,这一针一线在指尖游走,可是今天绣的这竹,就是绣不出往日竹的高贵品格,是自己心乱了,还是他本不该来,或许自己本不该,被这样的身份而束缚,就因为这样的束缚,才会离开皇宫,没想到十八年后,又要回到那里,回到那个只有恨,没有爱的地方。
心里最难受的恐怕还是上官顾云吧,父亲无端失踪从此杳无音讯,母亲因自己郁结而亡,却还连累辰懿轩被禁足,直到最后自己被弃之雪地,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皇宫。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被这些规律束缚,所以才离宫,搬到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只可惜命运弄人,真是可笑!
上官顾云看着瑾钰,似有什么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得走到她面前,拉着引线的芊芊玉指,缓缓的说:“今日绣的竹子,似无神韵,如枯竹一般!”
瑾钰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泪水似珍珠一般划过脸颊,滴落在锦帕上。“是呀,你就是这竹子,明明是空心的,却还是处处心怀天下,你以为你这样做真的对吗?你是想让你的女儿步我们的后尘吗?”
上官顾云替瑾钰擦着眼角泪水,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其实他最不懂的就是她的心,不过自己也不会让儿女如此,不过该知道的,迟早要知道!不要等着女儿什么都知道了,到那时就真的晚了。“娘子放心,我定会护女儿一世周全,不会让历史重演!她………在哪里?”
“你是要告诉曦儿了吗?她会不会………”上官顾云用手捂住了瑾钰的嘴,小声的说:“不会的!”瑾钰指着书房的方向,示意上官明曦就在书房,若是真的确定要说,那就去书房吧!
在上官顾云的记忆里,曦儿很少会去书房,每月去一两次都还要软磨硬泡,才肯答应,今日倒还肯进书房了!
打开房门,只见明曦在书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本易经,倒也只是胡乱看了几页罢了,都怪自己把她给宠坏了,若是入宫怕是还得从头开始学规矩!上官明曦隐约听见有踱步声,不由得使劲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的爹爹,上官顾云!
“爹爹,你怎么来了。”上官明曦,还是有些忌惮,连忙收拾着手中的书,他知道明曦对自己已经不如从前了,是说还是不说,在挣扎之际,瑾钰突然来到书房,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瑾钰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你爹以前就是南靖国的大将军,统领南靖国大大小小的士兵,后来因为各种原由,离开了皇宫,来到了这里!我是先皇后的外甥女,先皇亲封的公主,而你的身份,便是将军府大小姐。”
上官明曦似乎很淡定,没有一丝伤感,因为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是自己喜欢的:“那来请爹爹的二人是?”
“是当今太子,也是你未来的夫君!”未来的夫君,怎么会这样,虽然他长得俊美,自己却对他半分那样的想法都没有,更何况伴君如伴虎,只怕是到最后,连骨头渣子在何处都不知道吧!
“那爹爹跟娘亲是准备与他一同回去的,对吗?”
“不,还有你,一同回去!”上官明曦只是点点头,也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伤心,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
<第三节>
夜里,上官顾云安顿好太子后,来到了书房,书房里放着的,大多数都是这几年,皇上的钦笔,拿起字画缓慢的打开,画上的人与风景尽是如此和人心意,这样的决定到底对是不对,明日就该启程了,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也未可知,躲着这半身清闲,到最后还是得回去。
院中上官明曦独自一人在花下赏月,在月光下沉醉,也在月光下思索;在月光下惆怅,也在月光下叹息;在月光下徘徊,也在月光下吟咏;在月光下独自散步,也在月光下沉默。回顾左右,环视周遭,这才知空寂无人。君临渊在窗前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端着许安做的糕点,来到上官明曦身旁坐下!
“这是许安做的糕点,味道还不错,你尝尝。”最是最寻常不过的话,对一般女子还是挺有用的,不过上官明曦却毫不领情,没有了才相识时的感觉!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来,有为何要让爹爹回去?”月光下,上官明曦流下了眼泪,深夜里谁又能看到呢?怕是只有自己知道这痛吧!
“不为什么!”听后,上官明曦突然笑了起来,好一句不为什么,你的一句不为什么,就可以让人为你死,你的一句不为什么,就可以把生人逼入绝境,这便是历代君王未达到目的,而选择不择手段!
远处传来一阵夜鹰的叫声,一个身影落在了树梢,不带一丝杀气,轻到一片树叶都能托起他。君临渊当然知道有人来了,知道来人并无恶意,所以急匆匆的回了房,灭了烛火,躲在墙角听着屋外的窃窃私语!
来人正是柳鹤公子,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放在上官明曦的面前,娘里娘气的说:“这个是会让人陷入昏迷的迷药,只要你跟我合作,那么你就可以不用会去了,依旧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是你干的!”
迷药?或者说是毒药吧,柳鹤自知不是上官顾云的对手,尽然想出利用上官明曦的把戏,可是此时的上官明曦,并无任何回应,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还是放不下荣华富贵呀,回去就会有好下场吗。真是个天真的女子,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即使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亦或是皇后!”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这气氛果然冰冷,连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冷意了,自己想要的无非就是爹爹想要的,既然爹爹想回去,便一同回去,日后见机行事不就成了吗?
上官明曦并未动摇,柳鹤见实在说不通,也不敢在这里动手,一个人飞身离开了,留下了那包药,上官明曦看着桌上的药,立马收进了自己的袖中,或许真的不能回去,远处的柳鹤看着上官明曦,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既然不想回去,那么就谁也别回去了!
翌日清晨,上官顾云早早的就收拾好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今日便要离开了,是回不来了吗?还是会怎样,上官明曦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想着昨日陌生男子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若这样做了,岂不是也害了爹爹跟娘亲吗?
一路上上官明曦都心事重重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君临渊却知道,昨日的谈话,他是听到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的茶水饭菜,都不曾让上官明曦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