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儿!”申夫人断然喝止。
申冉冉满心震惊,难以形容。
皇后有了喜,正应该受尽万千宠爱,为何太后却将她囚在冷宫?她做过什么让太后如此愤怒连和秋哥哥都救不得?
莎莲罗是和秋哥哥的女人,她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分毫的幸灾乐祸,想起莎莲罗莲花般高洁宁静的脸庞,不着人间半点尘埃的美,如今竟被囚在冷宫,实在可叹可怜。
“娘,这是姐姐,又不是外人。”申豹很委屈。
“须知隔墙有耳。这话传出外面,该闹出多大风波!再也不许提起。”申夫人怒容满面。
申豹吐了吐舌头,低头吃饭。
申冉冉暗自起了心机,等申豹吃完,拖了他的手出去后花园逛逛,美名其曰散食。
申豹没有觉察她的用意,一个劲在她面前称赞武威侯蓝昊如何英雄了得,不靠父荫,自己挣出一片天地,如今天下谁人不晓?提起大将军蓝翼,反而人人都说他是武威侯蓝昊的父亲。又眉飞色舞说起当日宫中庆功宴上,武威侯蓝昊一出现,人人惊叹,不知多少宫娥彩女跌了脚,多少命妇闺秀傻了眼。
“大丈夫为人,就当如此,否则白来人世一场了!”申豹感叹道。
“豹弟,你不同以往了,心胸开阔了许多。”申冉冉望着他发亮的眸子,由衷赞许。
“当然,哈哈,有武威侯在前,申豹自然紧随其后。姐姐,你等着,再过十年,人人都知道我申豹,说起老爷子嘛,就说是申豹的父亲,哈哈。”申豹想到得意处,笑得越发响亮,大嘴无拘无束地张开着。
申冉冉也不由笑了,踮起脚,拍拍他的肩头:“嗯,努力,会有这样一天的。”
两姐弟边走边说,时不时发出阵阵大笑。去到僻静无人处,申冉冉拉着他的袖子问:“豹弟,你在御前当差,宫中大事无所不晓,你告诉我,皇后娘娘为何激怒了老太后?”
申豹迟疑不定,攀着一枝桃花,驱赶上面的蜂蝶。
“娘不让我说。”
“娘是怕隔墙有耳,如今这里四周开阔,只有一片桃林,难不成蜜蜂蝴蝶听了传出墙外去?好弟弟,你为了我,不惜将新买的宝马赠与武威侯,现在倒当你姐姐是泼出去的水不理不睬?”
申冉冉一番说话,在情在理。申豹终于悄悄告诉她实情。
皇后莎莲罗惹恼老太后,不过因为替无双王说了一句话。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将手头一只青玉杯都跌碎了,大发脾气,将皇后娘娘重重责骂了一通,末了,吩咐太监宫人将她摘了簪钗,除了宫服,发配到冷宫秋华院。皇上为她求情,不准,据说后来皇上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太后才改了口,囚皇后十日,不准皇上靠近半步。
“这老太后,也着实狠了些,和秋哥哥心中不知何等难受呢。”她转口再问皇后娘娘究竟为无双王说了一句怎样的话,招来这番灾难。
“不知,宫中谁敢说这个?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后的手段。”申豹小声说,“这还是我一个相识的宫女告诉我的。唉,皇后娘娘,可怜着呢。”
申冉冉匆匆离开无双王府时,曾恨恨地想,起码住个十日八日再回去,自从听了弟弟的话语,心中无法平静,只想马上回府,告诉和夏一切。
无双王府,并非世外桃源,世人的矛头,已经对准了它,和夏还整天装神弄鬼,玩乐不休,唉。
据申豹说,朝廷众臣弹劾无双王,主要大罪如下:一、挥霍无度,穷奢极欲。
二、逾越礼制,图谋不轨。
三、交通大臣,献妾媚好。
四、身受国恩,不思报国。
当然,还有部分大臣条分缕析,N大点下又无数小点吱吱歪歪的,昔日恍如囚犯的无双王爷忽然引起了世人瞩目,议论纷纷。
申老爷子及时出来启奏:“陛下,众人所言,不无道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害不理,酿成大祸。臣虽与无双王虽分属翁婿,也请陛下三思。”
和秋只回了一句:“如果无双王真想图谋不轨,会如此肆意妄为让你们抓到错处?”
众人无言。
无双王的确不像大奸大恶之人,试问历朝历代哪一个怀有不轨之心的逆子贰臣不是表面一本正经比忠臣还忠臣的?隐姬党羽昔日已经清扫得一干二净,他就算怀有不轨之心,凭他二十年不出府门半步不知天下事,单枪匹马,岂能成事?
申冉冉听弟弟说起朝廷上大臣之争,想到当时的惊心动魄之处,岂是弟弟寥寥数语能够说清的?
她呆不住了,勉强住了一夜,匆匆回府。临别前,申夫人殷殷叮咛,百般嘱咐,叫她要认真持家,顺从王爷心意,遇到不当之事,应该曲折劝说。
申冉冉连连点头,等车而去。
远了,揭开车帘回首时,见申夫人还倚在门首默默拭泪,申豹立在旁边扶着她的肩膀,不由心中又酸又辣,咬咬牙,放下了帘子。
回到王府,直奔安乐无双院,一问阿七,和夏又不在。
阿七见她匆匆赶回,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吓得不轻,跟在后面团团转。小福正好走来要小篆安息香,给逮个正着,无可奈何,说出和夏仍在萧萧岛上。
“火都烧到眉毛了,他还关起府门自在为王,不知外面风云涌荡!”申冉冉气极。和夏啊和夏,你真的对一切都无所谓吗?就算人家拆了你的无双王府,你也无所谓吗?就算皇后为你而被囚冷宫,也无所谓吗?
“火烧眉毛?娘娘是指朝中大臣弹劾之事?呵呵,娘娘多虑了,那不过是一阵风,转眼就吹过了。”小福若无其事地说,催促阿七帮忙找安息香。
这真像清朝末期啊,列强虎视眈眈,朝中只顾吃喝玩乐及窝里斗。申冉冉气上心头,重重拍了桌子:“小福!”身为和夏宠爱的美男,丝毫不顾王府安危及王爷命运,太过分了!
小福诧异地回头,见她脸上泛红,泪花盈眶,不由一怔,道:“娘娘,你真不用如此紧张。弹劾之事,并非针对王爷,而是有人存心给皇上难堪,就算我们不授人以柄,还会有其他的暗箭飞来。”
那天,小福与阿七一直陪伴在申冉冉身边,赏花饮酒,言笑晏晏。
申冉冉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看花不闻香,饮酒无滋味,见身边两人完全无忧无虑,心头渐生怒气。
明枪换了暗箭,就不用提防吗?
小福见她这样,对阿七暗暗做了个手势。
阿七明白,走过去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娘娘不必担心。这种事情,不是头一回了,隔三差五的就闹一次,府中人人都习惯了。”
申冉冉不能责怪他们,将怨气都射向和夏:“你们王爷也真是的,什么都不在乎!”
“在乎怎样?不在乎又怎样?”花树后转出一身蓝衣的和夏。
申冉冉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乃是天生的模特,哪怕披一块抹布也群风华绝代鹤立鸡--额,这个词语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