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冉冉连忙问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没有,左右不过是些祈雨求神之类吧。”申夫人瞒得水泄不通。
申冉冉后来暗地里向妹妹们打听,也一无所知,妹妹们反而对无双王姐夫十分感兴趣,不断提出种种怪问题,第一是他究竟有多美,继而包括之前传言中的玩老鼠、金丝楠木棺材等等。申冉冉只能含糊应付,妹妹们并不满意。
“姐,你说说,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三妹问道。
“怎样的人?”平时申冉冉骂得多了,无聊卑鄙薄幸负情等等,可对着妹妹们纯真的双眼,一个也说不起来。
“他是个怪人。”她最终下了结论。
妹妹们更加欢欣雀跃,连连追问他如何怪。
申夫人过来赶人:“去去去,让你们姐姐歇息歇息喘口气。”
妹妹们嬉笑着,推推搡搡,依旧围在身边。
“呶,你们是不是要学凌烟?”申夫人此言一出,妹妹们仓皇对望,立刻出逃。
房间内霎时清净许多,只剩下母女二人。
“娘,你何苦这样吓她们。”申冉冉感叹道,“传到了凌烟耳边,也不好听。”
“好听?她做得出来就不必怕人说!”申夫人又簌簌掉泪,搂住申冉冉,道:“人人都说我女儿是醋坛子河东狮,将满府姬妾赶尽杀绝,我自己生的女儿我不知道?你别的毛病不说,第一耳根软,经不住人家说两句好话,这样的为人,又怎会在意那群小蹄子!”
申冉冉倚在她怀中,暗自庆幸穿越后遇上的是这样的好娘亲,不是亲娘宛若亲娘。
申夫人将她稍微推开,仔细打量她的脸,说她瘦了不止三分,脸窄了,眼大了,脖子瘦得跟玉簪似的。
脖子瘦成玉簪?好夸张,简直是李白的门生!申冉冉扑哧一声,不由笑出声来。
“冉冉,为何时至今日,你仍是处子之身?”申夫人一改慈爱,厉声喝道。
申冉冉一时开不了口。娘亲好毒的眼睛,连这个都能看出来,难怪她要支开妹妹们,原来是要问这个。自己该如何说?
“如今王爷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当是你指使,你却仍是处子之身,莫不是你依旧对皇上念念不忘,激怒王爷大失常性?女儿啊,你既然嫁进了无双王府,就该事事顺从王爷之意,否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双王府与申家,都落不到好结果。”
申夫人苦口婆心一席话,让申冉冉无地自容。
她无从解释,所有事情似乎都因自己而起。可是,若说和夏那小子宠爱自己到失了常性,始终说不过去。之前的柔情万种,不过镜花水月。他最近几日,不是对自己漠然置之吗?
重重的一块石头,压在心头,她双肩也塌了,闷闷不乐。
申夫人见状,也不多言,叹息一声,吩咐丫头们送上好汤水好菜肴,一味催促女儿吃饱喝足。
望着女儿凝重的脸色,她心中同样沉重。
申夫人不是申钺的原配夫人。二十年前,先皇崇熙帝暴病身亡,京城内大暴乱,叛兵将申家所有人口连同下人共五百八十三人,杀得一个不剩,只存了在宫中保卫新皇的申钺及三弟申铖。
她原是崇熙帝皇后跟前一个宫女,新皇登基,皇后变太后,垂帘听政,将她指给了申钺为妻,进门后产下四女一男。为申家人丁稀薄,她又奉太后旨意,广置姬妾,可惜时运乖蹇,至今府中仍旧只得一名公子申豹,过了年,十七岁,宫中御前侍卫,在三老爷申铖跟前当差。
如果无双王真有不轨之心,二十年前惨烈的悲剧势必重演……她不由又叹息了一声。
申冉冉抬起头,用乌溜溜的眼珠扣住她,问:“娘亲,为什么叹息?”
“女儿啊,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你看看娘亲一群子女,因为只得你弟弟一个,****担忧受怕,战战兢兢。无双王至今无所出,你既为无双王妃,应该、应该用功才是。”说出最后一句话,申夫人白嫩的脸上不由也涨得通红。
申冉冉也两颊火热,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嗯。”
面前的佳肴,再也吃不下半口了。
申夫人也不多言,着她出去后花园走走,散散食。
申冉冉答应着,忽然想起一件自己早就想问的事情:“娘,我的丫头奶妈呢?”
初进无双王府,和夏囚了她的丫头奶妈,以此要挟,玩了她一次又一次。后来才听说,她们早就被放出府了。
申夫人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儿子申豹的声音远远在门外响起:“姐,你回来了?太好了,哈哈!”
申豹刚从宫里出来,听说姐姐归宁,喜出望外,一身侍卫红衣也不换掉,直接跑枕霞阁来了。
申夫人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你姐姐已经是无双王府的人,如何能说回来?她的家,是无双王府才对。”
申豹哈哈大笑,也不放心上,连声让丫头们将刚收拾好的菜肴打开,坐在姐姐一边,一时风卷残云,不亦乐乎。
申冉冉见他吃得满头是汗,急忙拿出香帕,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滴。申夫人则吩咐丫头们去厨房,将留好的饭菜端到这里。丫头们急匆匆奔出。
“不用,不用,这些就好,挺好的。”申豹一边哗啦啦地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我的小祖宗,都冷了,小心伤了脾胃。”申夫人想拦,又心疼宝贝儿子饥饿。
申冉冉笑道:“天暖了,不怕。”
她原来从没有兄弟姐妹,自从穿越来此,一班妹妹只当好友,凌烟最温顺乖巧,又安静,与她相处最好,除此之外,就是这个豪爽大气的弟弟最得她心了。
待申豹吃得差不多了,申夫人才问起老爷子的事情。申冉冉也竖起耳朵仔细听。
据申豹说,老爷子还在宫里,宫中事情多着呢,大臣们咄咄不休,老是吵着要处置“王爷姐夫”,又闹着请皇上出宫祈雨,西北边关似乎也不太安宁,皇上已经派武威侯蓝大将军出去巡视了。
“西北?那不是赤天侯的地盘吗?皇上如何派武威侯去?”申夫人大吃一惊,蹙紧了眉头。
“呶,赤天侯,嗐,凌烟姐姐不是新嫁了过去吗?皇上体贴,就让武威侯代他走这么一遭,没事,就算有事武威侯也会办得妥妥帖帖的。那么难打的曈国都打胜了,西北蛮子?两个指头的事情。”申豹语气中充满了对蓝昊的崇敬。他曾经闹着要去蓝昊麾下,哪怕是当一名小卒也行,吓得申夫人当场晕倒,此事才暂且搁置。
“唉,你这孩子,在宫里当差也两年了,怎么不识一点好歹?”申夫人摇头叹息,“是时候该给你找个人压一压了。”
“别!”申豹脸色大变,“你真要给我娶亲,我立刻跑去蓝昊那里。”
这是他的撒手锏。
申夫人只得罢休。
申冉冉的心思还停留在和秋身上,探问皇后莎莲罗最近如何。
“姐,皇后给太后娘娘打入冷宫,囚了三四日了!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